徽州五题散文诗(2)

时间:2021-08-31

  三、山乡绍濂

  绍濂是个山乡,即便是在歙南山区,绍濂也算不上是富足的地方,交通也极不便利,唯一的一条贯穿全境的公路,每有车来,总是腾起一阵经久不散的呛人喉舌的尘烟。

  我到绍濂的时候,映山红遍,满目青葱,撩人的眼。山民或在半坡上劳作,或在房前屋后有一茬没一茬的收拾着柴火。袅袅的墟里的炊烟刚好升起了旗帜,鸡鸣喔喔,羊哞咪咪。

  山间的潺潺的溪流清凉彻骨,伸手来拂,水滑无遗。水底卵石皆若鹅卵,石蟹蛰伏,毛虾相戏。间或也有袅娜的村姑来像是濯足,又像是浣衣。棒槌起落,水珠四溅,在阳光里折射,七色,宛若村姑绵密的心意。

  和山民搭话,话如鸟语,莫测难辩。观其颜色,慎微中亦显热情和好奇。摊点林立,小贩挤挤,苹果橘子之类的,价钱却也不比山外的便宜。徽商遗风,隐约可见。

  在山径上溜达,或是溪畔小立,清新的山风便会轻拂你脸。蓦然回首,千里万里,你便记住了这么一个山乡;魂里梦里,也便有了抹不去的记忆。

  四、风雨岩寺

  岩寺没有导游图,因此,我没能了解岩寺的来历。但文峰塔斑驳的石级告诉我,岩寺已经很有些年头。

  穿镇而过的公路像一条扁担,一头挑着歙县,一头挑着屯溪,位于二者之间的岩寺也得地利之便,埋头发展着经济。一息尚存的化肥厂其时正冒着滚滚的浓烟,在下风口行走,刺鼻的气味有些上头。

  文峰塔正在下风口,这是我此行唯一的停留。塔共七层,在第六层的飞檐上,还有一棵半人高的树,斜着,仿佛风吹即倒似的。

  这就已经显然是个空壳了,而这树也应该长了好几个年头,起初应该是一粒种子,被一只好事的鸟儿衔了来,偏偏又是个命大的,竟活了下来,可见万物也是讲究机缘的。

  正如我之于岩寺,我来了,便有了这些胡乱的文字,但倘若不是我,岩寺自然还是岩寺,文峰塔自然还是文峰塔,但一粒种子究竟该落在哪里,种子是不知道的,那只好事的鸟儿似乎应该知道,可惜,我不知道该上哪,去找那只鸟。

  我匆匆的停留,同时也匆匆的上路,塔上的树摇曳着,它在向我招手,但我匆匆的,匆匆的,没有回头。  五、寂寞花山

  我在的时候,花山是寂寞的。就是一座平常的山,山上自然也有些南方的树,还有一些突在外面的石头,在山上行走,一不小心,就被这些石头碰了脚。

  除了附近的老农和偶尔一去的游客,花山是寂寞的,因为少有人来。花山于是就一直寂寞着,似在等待一个千年之约。

  还真是千年,花山一下子就热闹了,先是开发出迷窟,而后又发现了恐龙的化石。热闹是热闹着,但花山还是那个花山,它已经沉寂了千年,甚至已不习惯于喧嚣的尘世了。

  这让我想起鲁迅的一句名言,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花山显然是爆发了的,如同一个火山,在短暂的爆发之后,它又复归于宁静。它已经昭示了它想昭示的一切,正如你已经来过,脚印稍纵即逝。

  沉默千年,只为一个前世约定的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