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堰的散文(8)

时间:2021-08-31

  你也可以趁中午过路人少躲在竹荫下张机设陷,只是密不透风的水草中,连好不容易撒下去的鱼钩都多半难以万全,还穷凶极恶妄想着宁可错杀三千绝不放过一条麻杆(一种极小的鱼),十之八九会让你偷鸡不成蚀把米。铺盖线、针那可是你家大人真金白银从小百货买回家的。

  数年时间里,我到那里的斩获,很有些像《地雷战》里边那位,拿起被炸剩半个圈子探雷器,一脸火药黑气急败坏、八嘎呀路、死啦死啦的一个劲嚷嚷的渡边。几乎每天中午一丢下饭碗,海舰便会顺着堰坎一路小跑急往家赶,他会把两个玉米面窝头赶在完全冷却之前送到我的手里。而几乎每天我们会用一整天的时间围绕哑巴堰兜圈子,目的非常明确,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偷苹果,或者凑巧正赶上哪里搁浅一条苟延残喘的大鱼急需拯救。

  这一转瞬之间就过去了七年,从六岁在堰坎角落老桉树下认识那天起,转到我小学毕业去了另一个方向的一所普通中学读书。这一转,把哑巴堰与我们的心永永远远连接在了一起。哑巴堰就是维系我们金兰之交的纽带,这个塘记录了我们太多太多的童真、童趣、无知、无畏。芳华岁月,念念不忘。附近的小孩子几乎都背着家长到那里去游泳、偷苹果、摸鱼、围鱼、钓鱼、竞技、嬉戏。新村、杀猪房那帮城市户口也是,大人们也都到那里洗衣、捶被。游累了,几个邀约一起爬上岸边最大一棵苹果树,各人躺一枝丫海说神、聊天马行空。不时,还会遇上来路不明的大人,旁若无人光屁股站浅水里,全身涂抹上香皂,边吹口哨,边很享受地用毛巾拉二胡。

  塘中央有一条几米长的岛,硬底。岛上齐小孩子胸,岛下没过了头。在水里累了不想上岸,或者呛水的初学者可以到那里歇息,调整。但可得留神,说不定就有一群“水鬼”在下面推你,拉你。经常有初学的被拖下去,呛得半死,正惊惶失措乱扑一气,眼见沉入水底直冒水泡,又被见义勇为的水鬼拖上岸去。弄得好多在岛上歇息的初学者特别忐忑,到底该不该,还是能不能片刻停留在这个杀机四伏的孤岛上?只要是感觉到水里一丝异样,立刻鱼溃鸟散,七首八脚拼命往岸边扑,保命要紧。原来,很多时候都只是鱼儿游过那里触碰了自己一下而已。再后来,只要见到那几副令人谈虎色变的脸孔,初学者是万万不会上岛去的。尽管岛上那几位撩蜂剔蝎的主虔诚有加,热情大方,不仅向毛主席保证不再恶搞,而且还会像雷锋同志那样春风般温暖。来吧,同志、战友、加兄弟,信不信随你。一大群光屁股孩子正忘乎所以在池塘里仰泳、狗刨、蛙跃、炸弹,或者潜心致力于老鲨鱼、小泥鳅、土黄鳝出神入化的潜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