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悄悄地飘落的散文(2)

时间:2021-08-31

  我不忍再看这一跌一爬的情景,我知道你的身子是多么的单薄,也晓得你那细弱的双腿在乘受着怎样的苦痛。然而当我急急地赶上你的时候,你已完成了你自己的使命,我木然的站在了你的面前,看着你那滚得满身的泥,带着一丝血迹的眼睛,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的脸庞。我凝视着你,无声的雨正静静地洒落在我们中间,此时候,在我的心底泛起着你日常的身影:你的艰难的劳作,你的痛苦的跋涉,我想起我们门前突然消失的垃圾堆,我也想起我某次发烧感冒时你在我身旁的关切……

  我知道我的心是脆弱的,但我更知道此时此刻向你说什么话都是多余的。更也无心在这蒙蒙的细雨中感受山野的情致了,只好默默地掺扶着你回到我们的单位。我们的单位是这个小镇上唯一的粮站,我是刚被派往到这里的政治工作员,我知道这是一种莫大的讽刺!这时候,我才猛然想起昨夜是你在值班,仓库外的场地上昨天不是晾晒着两吨返潮的粮食?但那粮食已入了仓,我反复打听,谁也不知道昨晚天何时落了雨,更不知道是谁把这些粮食入了仓?哦!我明白了,但我无法想象,在这个悄悄无声的细雨到来之前你是怎样地拖着你残弱的身子把它弄到仓里?不,我的可敬的老兄,我懂得你的心,你是为了单位里那些莫名的歧视……然而,我却不能容忍,我觉得我的热血在我自己的血管中急聚的升腾,一种无以名状的恼火,我几乎是踢开了你的房门……我又一次木然了,是呀,你是累了,真真正正的累了,看到你躺在床上的身躯,我又一次无话可说。当我的目光移到了你的头顶,我发现了我寻找不见的外衣。我再一次地明白了,是我昨天洗了凉挂在院子忘了收,又是你替我收了。唉!我的老兄,你总是替别人着想,可是你自己……这个无声无息的夜,这场无声无息的雨……  我不愿再打扰这个令人怜惜的老兄,只好默默地退走,此时的心已经装满了无限的稠怅,我想用这蒙蒙的雨洗刷我的灵魂。哦!这迷蒙的雨,知道时节的雨……

  后记:这是二十多年前的一篇日记,那时候我被组织派往一个偏远的山区粮站做了一个不伦不类的“政治工作员”,文中的王老兄是一个真实的人,与我隔墙而居。时光匆匆,人事皆非,前几日遇见昔日的故人,说到了他,勾起了一阵伤心,此老兄生就的苦命,我走后的第二年,单位里搞多种经营,与人合资办了一个纸箱厂,他的儿子不慎掉到了胶池,抢救无效,就那么去了。后来,老兄也下了岗,再二年,生活困苦,搭着村里一家人的农用三轮去县城申办最低生活保障,又不幸遇难,和他的儿子埋在了一起……闻此消息,昼夜不眠,翻阅二十多年前的日记,又逢清明落雨,以此寄托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