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凉的月光氤氲悲伤散文(2)

时间:2021-08-31

  夕阳缓缓落下,渐渐消失在了垂老的暮色之中,取而代之的是弯弦的明月,以及带有些许苍凉的莹白的月光。列车不知疲倦地奔驰在荒凉的平野上。被月光渡上了一层白色的棱角分明的高楼,被月色斑驳成一块一块的蛐蛐与长脚秧鸡吵得难以入睡的河流,这一幕幕画面都像是还来不及演绎就已拉下帷幕的舞台剧,只是一个瞬间,就被深沉的冬夜拉向了无垠的黑暗……很多同学与朋友都可能知道,我是一个健谈的人,在我的圈子里,这并不能算得上是秘密。

  虽然每一次临行之前,我的父亲都要对我再三叮嘱不要和陌生人讲话。可我却好像每一次都对我父亲嘴巴里的话打了疫苗一样具有抵抗力。简单通俗地来讲,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当然,健谈的目标是对所有人,这名农民工叔叔亦然不会例外。在交谈中得知,他姓梁,即将年逾四十。我说自己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朋友,论起辈分,得叫他梁叔叔,可他非说我“装嫩”,忽悠他这个老实人。

  然而,他接下来的话,却着实让我想亦免冠徒跣,以头抢地耳!这位列车上的一朵奇葩,竟对我说,老弟,看你这么“大只”,孩子该有十一二岁了吧?那么你肯定有三十七八了吧?说完还无视我幽怨的白眼,用自以为十分彰显出他“英俊潇洒”的动作整了整他那件洗得发白的衬衫……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这句话是鲁迅爷爷评价孔乙已的。原本这话颇有有贬义的味道,然而我说的恨却不是真正的恨,可怜,却是真的可怜。

  老梁是北漂一族,却没有黄莽先生与七月友小虎那样的气运。在工地上混了20多年却依旧是个和水泥的泥工。老梁也曾和所爱的人许过海誓山盟,就像张艺谋的《山楂树之恋》那样。然而,每月两千元微薄的工资却终究撑不起一个幸福家庭。后来,他的妻子不负一个母亲的责任,丢下一个七岁的孩子断去了和老梁所有的联系,跟着老梁的包工头跑了。得知消息的老梁恼羞成怒,想要去包工头的家里找妻子理论,却被包工头喊的人打得七荤八素,鼻红脸紫,老梁也因此丢了工作。  再后来,“漂”去了上海的老梁,投靠了亲戚。孩子高昂的学费以及沉重的现实,压得老梁抬不起头。无奈之下,只好将自己的孩子扔给年迈的父母,一个人在外打拼。老梁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虽然他现在已经是包工头,年收入超过20万,可他的儿子却一直不肯叫他一声“父亲”!

  苍茫的黑夜早已降临,一切的事物都被墨色的帷幕静静地笼罩着。万物开始沉寂,列车上的乘客也再没有了白日里的喧嚣。玻璃窗旁,我无眠数落着点点繁星和微微的月光。仰望着窗外的夜空,并没有让人心驰向往的璀璨星光,亦没有过童话世界里美到极致一般浪漫的流星雨唯美演绎,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一大片深邃的黑暗,单调而又诡异。然而世间又有多少人知道那其间寄居了多少相思、埋葬了多少让人难以忘怀却又不得不从记忆中抹去的陈年旧事。列车内微暗的灯光投射着老梁的影子。那影子,和黄花一样消瘦。那影子,让我想起了我的父亲。那影子,就这样在黑夜中飘忽不定地摇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