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地方叫老家散文

时间:2021-0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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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个安宁的地方。

  那个地方住着一个女人,绣花鞋绑腿裤对襟袄;也住着一个男人,千层底大腰裤土布褂。

  男人弓身负天,一生在泥土里扑打,用犁耙和锄头刨寻生命,耕耘希望。浸过血液的汗水,滑过古铜色的皮肤,与日月一起跪拜黄土,幸福是一粒珍珠,在艰难的岁月里溢彩流光。

  女人围着灶台,紫火蓝烟,煮着一个人的心酸,抽着粗麻针线,缝补一家人的温暖。那些悲喜交加的日子,扎在一双小脚上,深深浅浅,挪过百年沉浮百年沧桑。

  那个地方,山坡依然光秃,却已披了些绿裳;洁白的羊群依然瘦弱,却不再啃春瞅秋,东张西望。辛辣的小蒜,常常勾起童年的怀想;青葱的野菜,依旧入了宴席,却不再是用于果腹的美味佳汤。

  然而那个地方,至今不习惯山珍海味,不习惯革履西装;那个地方,只熟悉粗茶淡饭、棉布麻裳;那个地方,多些少言寡语,少些客套寒暄,甚至在孩子的称呼里,不会叫爸妈,只知喊爹娘。

  2

  那个地方,密匝的篱笆,圈着一个世纪的沧桑;疯长的莎草,兀自在石墙根摇晃;残破的石槽,风蚀的杵臼,是一道忠实的风景。它们安静地坐在各自的角落里,咂摸着土坯房里的故事,碾滚无声,早已习惯了寂寞的时光。

  不甘宁静的,却是那些拙朴的熹光。它们穿过檐头,侧着身子钻进老树的枝柯,聆听花开花落,抚摸春绿秋黄。只是老树已青春不再,皴裂的皮肤苍老地深皱着,来不及舒展春天的嫩绿,便又闪进夏日的清凉。

  那个地方,情感是青杏做的,想起来味涩,说出来泪酸,藏心里却有些甜蜜,也有些疼痛,有些感伤,它是灵魂坚守的卵巢,没有离散的鸟群,没有不归的孤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