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的伊犁散文(2)

时间:2021-08-31

  二、特克斯河

  我一直保持着对特克斯县这个边陲小城的敬畏和感激。这种感激,当我站在悬崖边凝视着乳白色特克斯河的时候,那一刻我想我应该彻底地和这条河流融为一体。

  尔后,我将以特克斯河的一部分,永久地流走在八卦城。

  多少次,匆匆地从特克斯河而过,那些乳白色的汁水仿佛流在我的身上。就在今年七八月间,我再一次靠近它,沿河而上,实地触摸,感受着它的温度。

  那一次,为了找寻该县白虎山中的雅丹地貌,我们沿河而上。我国先哲曾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很多地方总是希望有些名胜古迹来提高它的知名度,企图诱发游人的四顾知情,增加旅游的兴趣。但特克斯河却截然相反,多少年来,特克斯河一直就那么静静地淌着,或乳白色或清澈见底的流水,任凭游人兴叹。

  在我们抵达特克斯河,正是夏季涨水的时候。那汹涌的浪涛一浪覆着一浪。而我们的行走也是小心翼翼,害怕一不小心就落进澎湃的河水中,洗一次“牛奶浴”,而它的结果却是不可想象的。只要注意看看那些流水中的漩涡,当我朝漩涡中扔进一个一二公斤重的石头,没有丝毫声响,一点动静都没有,俗语说的静水流深,由此可见水之深了。

  我们在向导的带领下,一次次艰难地翻越峡壑,侧身看着滚滚的浪涛,雄性的特克斯河的大气、豪迈此时在不经意中毫无隐藏地表露着。这让见惯了小桥流水的江南人有了一种古人所说的“如入芷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矣!”感觉,于是回去良久脑子里还是如牛奶般的河水以及西北汉子般的河流。

  经过层层峡壑,终于在目力之下看到了雄伟、沧桑的雅丹地貌。而在我们身后,就是大浪淘沙般地特克斯河水。海子有诗句说:梭罗这人有脑子,看见湖泊就高兴。而其实,我们谁不是河流、湖泊的孩子?这个时候正有一个牧民赶着一群牛羊想要趟过特克斯河,这让我倍感吃惊。这么深的河水,这些羊群又怎能过去呢?但只在不长的时间之后我就知道我错了。河水仿佛认识这些草原的子民,只见那群牛羊一个个排好久那么走进了水里,顿时河里就有了一座牛羊搭成的新的“特克斯河”。眼看着河水马上就要淹没羊群,只剩下牛羊的头和脊背了,但它们就这么从水里“漂”了过去,河水自始至终都那么风平浪静。在整个队伍中,牧民是最后过河的,或许他是真的深信他在河流上能看到真正的幸福。这不就是吗?

  站在特克斯河边,仿佛听到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卡拉马佐夫兄弟》中的追问:“在大地上我是谁?这个大地又是什么?我和其他人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此刻,真的想问问那位已经过了河的牧民,没有缘由地我想他心中一定有满意的答案。

  在从特克斯河回去的路上,想起曾经看到过波兰诗人切·米沃什讲过的一个故事:很久以前,他走在波兰村子的小路上,看见一群鸭子在污泥塘里洗澡,而在附近就有一条清澈的小河。这使他感到十分的困惑。“为什么它们不到小河里去呢?”他问一位坐在屋前木凳上的老农。老农回答说:“呵,要是它们知道就好了!”实际上,世界上有两类迥然不同的鸭子,一类是迷恋烂泥塘的鸭子,一类是懂得到清水中洗澡的鸭子。前一类鸭子是多数,后一类鸭子是少数。

  面对特克斯河,我们到底是哪一类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