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在无边蔓延散文(2)

时间:2021-08-31

  送走母亲最后一程,我虚脱地摔倒在床上,任由忍了好久的泪水沿着眼角无声地滚落下来。妈妈,是你冒着生命危险带我来到这个世上,我却没办法留下你。以前我觉得我无所不能,这一刻我却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接到云姐电话说妈妈感冒高烧进了医院时,我还在想,不过是感冒,到医院打打消炎针、退退烧就会好了。我还计划着把妈妈接来家里住一段时间,想着给妈买些什么吃的,给她找些黄梅戏、越剧、和正版二人转的带子来听。妈喜欢正版原腔的曲子,喜欢那些错落有致的调子。小时候听她哼唱《包公赔情》《宝玉哭坟》《十八相送》时,总感觉特别温暖。仿佛这人世间的喜乐悲欢都在她一唱一念中变得淡然、恬静。我就在那份恬静安然的蜜意里徜徉着。

  记得妈还喜欢听大鼓书。那时冬天农闲时,村里会来两个说书人,一大海碗米,听一场。爸爸沉着脸不愿让妈妈去,可又说不出阻止她的正当理由,于是赌气地盛满满一碗米来,塞在妈妈手里,撂下一句“早点回来”。妈妈温顺地回说“我带着弟呢,她困了我就抱她回来”。弟,是我的乳名,妈每次去听说书都抱着我。外婆会对爸说,你不能这么惯着她,女人都被你惯上天了。爸反过来会去劝外婆,她也不是天天去,一冬天也就听那么一两回,让她去吧。出了门,妈就像放飞的鸟,脚步也变得轻快了,踩得脚底下的雪“咯吱咯吱”作响。

  说书人叫赵三爷,个子不高,瘦瘦的,穿着长衫,带着瓜皮小帽,留着山羊胡子。看见听书人来得差不多了,他把夹在腋窝下的小皮鼓取出来,在鼓架上摆放好,咳两声探探嗓子。他带来那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就会亮起身段把小皮鼓敲打起来。于是那些《大八义》《小八义》《七侠五义》的故事就会从他薄薄的嘴唇里蹦出来。妈妈把我放在她身边坐下,就和屋里的其他的家庭妇女一样,一边纳着从家带来的鞋底,一边聚精会神地听大鼓书。屋子里便只有说书人的鼓点、唱念,和妇女们手中麻线穿过鞋底的“嗤嗤啦啦”声。

上一篇:肤浅的认识散文 下一篇:伴儿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