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之南散文(2)

时间:2021-08-31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大家开始离开居住了几辈子的窑洞,到岭下平坦的地方箍砖箍窑了。也许是从大机井干涸了开始吧,先是一家,后来两家,三家,慢慢地沟边就只剩下了一个个被废弃的窑洞,连沟对面的宋家洼人也搬到岭的那一边去了。井里没了水,水浇地没了,菜地也变成了麦田。水渠,先是变成一堆堆砖块,后来索性连砖块也无影无踪了。二嫂一想起大机井,便叹气,当初是看中了大机井,谁能想到大机井有一天会没水呢?

  只有宋家洼的一个人会箍窑,没有门路的二哥,跟着他学箍窑,箍的是赖娃叔家的窑。

  赖娃叔家,一共箍了三孔窑,一个箍窑师傅,两个徒弟,一人一孔。几天下来,二哥箍得最慢。面对批评,二哥很有理,他说,窑箍成后,别人看到这窑,只会说,这窑箍得好不好,而不会说这窑箍得快不快。几十年过去了,赖娃叔家的三孔窑,还就二哥箍的那孔,又美观又结实。如今,每次谈起砖箍窑,赖娃叔总要重复一遍二哥当年的话。

  谁也没想到,废弃几十年的大机井,还会流出清凌凌的水来。这次的水,浇的是樱桃树。井房前面的菜地,井水干后变成了麦田,现在又变成了樱桃园。

  曾经的老宅不见了,那道沟也不见了,只有一园一园的樱桃树,洁白的樱桃花绽放着,云一样覆盖着田野。

  二哥,仍是坚持着他的哲学,他成了村子里唯一的十星户。他给樱桃树浇井水,施农家肥。在他心里,樱桃树得慢慢长大,慢慢开花结果,樱桃果得慢慢地自然地成熟。

  谁也想不到,因为小浪底水库的建设,仓头镇会搬到我们这里,磁五仓路会穿村而过。

  寨沟南,不,附近的几个村庄,都因此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前些日子,我回到老家,看着一排排整齐的民居,一道道划着白线的水泥路,以及那一张张舒心的笑脸,心里非常踏实。我的故乡,它不会湮没在时代的浪潮里。

  返回的时候,我特意顺着樱桃园旁的小道走了走,小路的下面,曾经是我的家,我的乐园,我全部的童年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