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觞伤感散文(3)

时间:2021-08-31

  目光回复到笔记本上,我看到五哥这样的一首诗作:

  个人喜爱别人惊,虽有好心表错情;

  办事须因时地异,入乡就俗理当明。

  可见五哥总结了人生的经验,那时在生活中是倍加小心的。

  又有一首赞美勤劳,厌恶懒惰的诗作:

  到嘴居然懒转身,生生饿死岂奇闻;

  世间多少逍遥汉,空度春秋枉做人。

  此时,五哥指点着诗作,兴致勃勃地唱读起来。对了!五哥善于唱文。这是一种老传统的吟诵技巧,俗称“唱读”。其声音高低起伏,抑扬顿挫,富有音乐的旋律。这使我想起了:自从我们两家恢复联络后,五哥曾不时渡江来到我家,帮助我家建造新房,开墙河、搅沙浆、砌砖盖瓦,什么活儿都会干;吃过晚饭后,就与我爸在门前树下聊天,叔侄俩一起唱和诗词。那会儿,该是五哥最快活的时光吧!这种心情,缘于“文革”的结束,这从他的另一首诗作透露了端倪——

  世间一切害人虫,务必清除莫从容;

  掉以轻心终丧命,古今教训一宗宗。

  “文革”是一场“国觞”,五哥可谓“兄觞”。回想他的遭际,实是生不逢“家”。他的才学,被无情地埋没了。作为父辈两兄弟的后一代,同样十年坎坷,我好歹有幸而乘上了末班车,五哥却连车站的门口也进不去!

  我总在想,一个“富”字,一口田上一顶帽,给他带来了什么呢?那顶帽子太过罩鸡笼雀,太过沉鱼落雁,有如头上顶着一扇磨盘。祖上的几块荒田,他全然没有受用过,却像是接受了一份家传的欠账单,必须毕生去偿还,甚至后一辈也受牵连,啃着苦菜根出生;对比方今的那些亿万身家的“富户”,人家吃香喝辣,二代继承的是支票本,三代出世就衔着金钥匙。世事就是如此荒谬么?  五哥逝去的岁月是要不回来了。由此我特别佩服当年青春的五嫂,竟敢嫁给五哥,并与他风雨同舟、相濡以沫几十年!

  离开五哥家的时候,四哥满脸带笑地递给我一个“利是”,说:“七弟!祝你一切顺利!”啊!我早已大觉悟,四哥绝非“不正常”,而是那时性格的扭曲而已。

  我忽然想起,如今村庄到处建起了不少漂亮的小洋房。五哥一家还窝在那样破旧的泥砖屋,怎么就不筹划建新房呢?此时,五哥笑着说:“没那必要了!”

  原来,他的二女儿已经出嫁,另两个女儿都上了大学。大女儿毕业后在省城当教师,获选到北京参加全国教师英语演讲总决赛,脱颖而出,获得第二名;小女儿成绩优异,也大有前途。姐妹俩在省城购置了两套新房,准备接父母去养老。当然了,还包括她们独身的四伯父。

  这些,足可告慰他的父亲和先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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