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的事的散文

时间:2021-08-31

关于雪的事的散文

  一

  一到这时节,应该是雪来的时候,人们就添了心事,等着的,盼着的,浏览天气预报的人气指数肯定是不断飙升。北方是雪的故土尚且这样翘首以盼,南方的人南方的冬天尽管已经瑟瑟发抖了,也不敢给予更多的希望,冷眼看着他们秀,不发一言。心里是在憧憬的。

  雪是要在欲下未下时,几粒雪籽突兀地飘然而至,心就先欣喜若狂了,像被扼住了喉管,也像被压迫了呼吸,有一瞬间窒息的感觉,这时候除了瞠目结舌思维几乎停滞,这时候要能出口成章,不要说文彩多么了得,其定力就让人惊叹。

  仰着头就这样看着,任雪籽轻灵地在脸上弹跳,还有与枯枝败叶间沙沙的私语,是一种交接与嘱咐吗?地上还有些微的热力,雪籽蹦跳着就化了,慢慢的不知道雪籽怎么就蓬松变大了,也就轻盈了,也就无声了。无声的雪籽孕育成花的时候,那洋洋洒洒的天地就混沌成了一色,万赖俱静,就剩下人这一个生灵在自然的魔法中呆若木鸡,除了发出一两声感叹,就只是傻傻地看着,要文字是一颗也不能够。

  许久,心归于平静,去做应该做的事。与雪的不期而遇是不是暗合心底的渴望,期盼平淡而外的一份异样呢?或者也像极了让人怦然心动的情愫?雪让渴望浪漫之情怀在它面前动人的绽放,还是那样的肆意,那样的触及心扉。不过是一种自然的现象,有必要这样的关注与心心念念吗?我们在借助雪想要表达一份怎样的心情呢?

  焦虑着它的不确定;疑或着它的慵懒;微嗔着它的矫情,像在等着一个心心念念的人。它却又这样无可替代,又这样无可比拟,又是这样的不期而遇,仿佛倾其一生都值得等待。待而不至是一年的心病,真的来临,喜极而泣后仍然只能是平静,甚至残酷到把它当成自然灾害。最正常不过的事是扫雪。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充满了不屑与无动于衷。于是一份纯洁的被蹂躏,像一个梦的被打破,也像一个美丽酮体的被肢解。

  自然的规律都是物极必反,雪后一定是太阳,不忍看雪后阳光下的颓败,何必又加以人为的推动呢?天意不可违,人事可以尽。让这种人间越来越少的邂逅尽可能长久一些吧?在这天然渐渐远去,人工渐渐无孔不入的年代,让人的遐想都被逼进让人窒息的钢铁建筑里,没有了再萌发的空间。我们用自己的手把自己禁锢。因此才那么急迫地想看到雪,这捉摸不定的精灵,仿佛是我们可以触摸得到的灵魂。

  雪就这样把自己的出场弄得像女王驾到,极尽诱惑之能事,像极了待嫁的女儿,知道嫁了过去不过是生儿育女,锅碗瓢盆,这短暂的风光是想要的,于是就这样天女般地降临了。

  白天尤可,特别是一夜无声的铺呈,早上漫山遍野的玉树琼花,那是怎样的惊喜呢?还清洗的天地像重生一样干净,怎一个感动可以涕零?一年到头除了风就是雨有些絮,却还增加了一个霾?这个飘渺的像雾却又让人感觉压抑的东西时常笼罩在头上,怎不盼一场大雪的洗礼?不要说雪的美丽,美丽的像梦幻,就单单那份清新与洁净就让人以手加额,倾情以待。

  盼了一年,雪在岁末终于姗姗来临,这最原始的色彩,这最本真的味道,怎么就成了心底永恒的主题?看见了吗?心已与雪合二为一,这是心最渴望的圣境,这是最动人的爱情。

  由不得想起《寒江独钓》,中国画的精髓就是留白,还又是留白一样的雪景,叫人们知道,人其实需要得很少。

  二

  雪,意会,不是象形。虽然多是六角形的基,却是千变万化的形。如别人说的世界上没有相同的两片雪花。又说世界上没有两个完全相同的人。一片雪花飘飘荡荡的落在你手心了,两个孤本就这样冥冥中不期而遇。怎不是上天的旨意?如果你若珠宝,还可以小心翼翼留存,你却从来不吝你的生命,转瞬即逝,消失的何等轻盈,让我们这痴痴念念者嗒然若失。参透一些生与死的意义。

  农耕文明,自然天地,其实我想灾害不会比现在多,听说燕国的雪大如席。自然界一统天下,呼风唤雨,人只是它温顺的臣民,志得意满的时候,它不过是依时令春来秋去,雨骤风停。不用期盼,没有雾霾的时候,雪一定如期而至。

  大雪下,宜围炉品茗,小酌浅饮。潘金莲由不得没有思绪,假如不遇见,假如不是丽质难弃,假如不是那雪下得紧,假如不是贪念那杯中物的意乱情迷,假如心若雪稍纵即逝,怎么会让那千年憾事演绎至今,凄惶着灵魂怕现在都欲归无地。漫天大雪,二郎高高把刀举起,砍下美人头,斩断红尘意。六和寺里伴青灯,莫能忘相思情。好事者戚戚,总是想把姻缘续。

  终于是兄弟,齐鲁从来就是惺惺相惜,恐怕下雪都是一起。景阳冈英雄写意,相国寺因色祸起。可怜八十万禁军教头饶得一命。强忍儿女情长,故作绝情而去。凄惶惶奔向野猪林。(有一个小插曲:我应该是三岁左右,不会更大,一天母亲带着我看戏,现在知道看的就是这野猪林,我管自睡觉,不知道怎么忽然醒了,想必是鲁智深出场亮相的一声长啸,一抬头是鲁智深的脸谱特写,吓得我哇哇大哭,这一个夸张诡异的脸谱就这样烙在我幼小的记忆中,现在一闭眼还能清晰地看见。人啊,不知道什么样的记忆会留存,真的不关乎重要与否)。铺天盖地的大雪下的昏天黑地,林冲衣单腹饥,不知道怎么度过这漫长雪夜。于是花枪挑起老军留下的酒葫芦,一步一步,思量着向酒肆而去。沽酒,吃肉,身暖心却犹冷,只见那雪拈絮撏绵,有诗为证:

  凛凛严凝雾气昏,空中瑞祥降纷纷。

  须臾四野难分路,顷刻千山不见痕。

  酒肉齐备,草厅却是坍塌,想起不远的古庙,倒也可以栖身。有时候想,酒真是男人的好东西,男权世界只有责任与担当,容不得唏嘘,一壶酒在手,除却多少幽怨,成全多少英雄。娘儿们期期艾艾着恩恩怨怨,男人怎得不咬碎钢牙肚里咽?一口灼肠燎肝的浊酒,直叫人气冲霄汉。一个忠义男儿,大雪中被迫放弃理想,为了生命被逼上了梁山。整个《水浒传》,只有林冲的这个逼字让人肝肠寸断,以至这个人物自始至终沉浸在一种悲悯的情怀中不能自拔。终于郁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