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魂散文

时间:2021-08-31

大漠魂散文

  一

  昭君坟在库布其沙漠北缘的黄河畔上,有一座椭圆形的山丘,高四十米,东西长五百米,南北宽二百米,在一马平川的黄河畔上突兀而起,远远望去,像一座坟包,被称之为昭君坟。

  公元前54年,北方匈奴单于部落,起事发端,煮豆燃箕,呼韩邪单于被其兄长完败,遂率部南迁,同西汉结友立盟。公元前33年,汉元帝竟宁元年,作为西汉的和亲使者,王昭君奉汉室之命,出使塞外之漠北和亲。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养在深宫超凡脱俗的绝代佳人王昭君,随着呼韩邪单于西出长安,从秦直道向北而上,翻山越岭,涉水过河,一路黄沙滚滚、马嘶雁鸣、烽火狼烟、风云激荡。穿过库布其沙漠,行至与漠北咫尺之地的鄂尔多斯北部,黄河畔一座叫“河阴”的县城,已是鞍马劳顿,在晚风的幽光闪烁里,望着随风摇摆的酒肆,一队人马就此驻足调养。那座县城就在如今与昭君坟相拥的村庄二狗湾的平梁上。翌日一队行者打马而起,在黄河岸边的金津码头,王昭君勒马止步,望着和故地长江肤色迥异的一条大河,浮想联翩,其时北风轻吹,鱼鹰翩跹起舞,波浪轻抚两岸,顿时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她随之拨动琴弦,奏起一首《出塞》之曲,以壮怀激烈之情怀,投身波澜壮阔毡帐起居的异地他乡。

  在匈奴部落,王昭君得到厚待和恩宠,被册封为王后“宁胡阏氏“之位,成了匈奴部落名副其实的压寨夫人。

  独在匈奴的王昭君,没有数典忘祖,乐不思蜀。她在漠北草原长袖善舞,对故国的恩润和泽养深怀惦念与感怀,她亲眼目睹了铁马冰河的惨烈和短兵相接的血腥,对同族或异族间的敌意和苦难深表其忧。为此,她深怀大义、铁肩担道,为胡汉的安宁忍辱负重,竭尽所能。在她的倡导下,汉文化和北方游牧文化的壁垒打开了坚壁清野的豁口。汉王朝将士铠甲的厚重,被简易的胡服取代,士卒轻装上阵,在骑骏上飞身上下,出击迅捷,胡服骑射在汉地广为传播。其时,呼韩邪单于在西汉王朝的鼎力相助下,起兵发轫,统领了漠北广袤的土地。至此,胡汉兵不血刃,民以安定。昭君的恩施义举,使天下太平了许多,为匈奴部落燃起了和平、安宁与兴旺之火,也使西汉的疆域少有敌意和滋扰,胡汉和睦相处数十年。就此,王昭君成就了一段民族团结的佳话,受到胡汉民众的追捧、仰慕与推崇。

  王昭君仙逝后,当地民众念其功高盖世,为了世代缅怀,就在蒙地的大青山脚下修筑了青冢,供后人祭奠。又把河阴古县城一隅的一个天然山丘,册封为王昭君灵魂的归宿地,而把年久日深的金津古渡改为昭君渡。所有这些,都是把王昭君经天纬地的功业,铸造成了灵魂的永恒与不朽,也是对王昭君化茧成蝶的人生最高礼遇。

  在我看来,人生的舞台,华丽只是暂时的一瞬,总有转身和谢幕的时候;而精神的舞台,则是大放异彩的时空绝域,将会留在人们的心底,直至永恒。对于王昭君来说,就是二者的完美诠释。

  其实,对于一个远去的的古人来说,昭君坟作为记忆的丰碑,巍然屹立在黄河故道上,以女神般怀念与敬仰,传承久远。与其说对一个功德无量之人的缅怀,不如说人们把王昭君的灵魂,当作山一样的厚重安放在心里,大写一段历史的伟岸与传奇。

  一些历史事件在大浪淘沙之后,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往往就会显灵。一座看似普通的山丘,竟然烙上一代名流的名字,山下遍地马兰的一马平川,后来居然开出了非同寻常的名堂。为什么周边的地质均为黄土构成,而唯独昭君坟是一个例外?我也无从知晓这座叫昭君坟的山,是什么时候在黄河岸畔寻到了生存的意义?是一夜之间如竹笋般窜起?还是缓慢地自然形成?在昭君渡的上下诸多渡口中,随着河水的移动而改道,而唯有昭君渡的口岸,多少个世纪之后,仍稳如泰山丝纹未动,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也许是王昭君的灵魂所在,为当地人民圈定了福祉,或许她的壮举感动了上苍,为曾经留守过的鄂尔多斯版图撒下了采撷不尽的渊源。在王昭君曾经牧马饮泉的呼日格草原,泉水四季流淌,草木深深,牛马羊骆驼常年闲情逸致散落其间;在她衣袖拂起的库布其风尘里,浑然掀开几道泉眼的封面,喷涌的泉水从人们的心田流淌而过,一个叫二道水泉的地方,就此在北中国标上了版图,一夜之间竟然生长出葳蕤茂密的食谱,沙泉映月在库布其其实也是一道不错的景观。

  在昭君坟西侧,作为河套地域的黄土地上,用河水滋养的鲤鱼,似若黄河野生鱼,色香味美,肚膛、划翼以其金色的模样令人垂涎欲滴,而名扬黄河两岸,千里之外。紧邻其畔的万亩稻田,每到夏季,绿色染就的夏天分外妖娆,而秋季的景色,则是一尘不染地黄肥绿瘦,稻谷飘香。所出产的大米,以其饱满、圆润、晶莹剔透的外观,令客户翘首,而焖熟的米饭口感丝滑绵软而拨动人们味蕾的狂野。

  作为蜗居在鄂尔多斯高原一座县城的我,我的每次向西之行,昭君坟的脚下都留下了我匆匆步履。每次君临其下,我都与她深情地撞一个满怀,庄严肃穆,大有高山仰止的况味,总感觉有一种崇高与神圣袭扰我的胸口。嶙峋的山石,没有刀削斧凿地痕迹,天然雕饰般从植被稀疏中露出了高昂的头,风吹雨淋了很多个世纪,高度依然还是那个高度,诚如王昭君在人们心中的坐标。按理说,时光流逝了两千多个年头,铅华早已散尽,但昭君出塞的传奇色彩,像一壶窖藏老酒,愈发弥香。而这座叫昭君坟的山,似一方镇河之石,里面仿佛包裹着活着的灵魂,使脚下那条河里的水,在此处从无有过翻江倒海的举动,涛声依旧,拍打着历史的沧桑,如神灵般为其子民的祈愿源远流长,推波助澜。

  曾几何时,千帆侧畔而过的昭君坟,帆影幢幢,河水汤汤,一泻千里;而今,我站在昭君坟顶,沐浴春日暖阳,一袭微风掀开垭口,从西北方吹来沧桑的味道。向前看去,视野开阔,这一高度,是方圆十多里的制高点。向北抬眼望去,阴山山脉雄踞蒙古高原,挡住了我视野的去向,那条有名的敕勒川就在其脚下;我的迷离的目光从远处收回,从山顶向近前俯视,一座浮桥把两岸焊接,钢筋铁骨的身躯之上,客货车辆穿梭往来,景象繁忙。眼光抬起的瞬间,几只画眉鸟,在酸刺林枝杈间飞上俯下,“啾啾啾”的叫声从枝杈的空隙处飞来,溅起一地欢歌,此时它们的心境大概和我的思绪也差不了多少,或许正在一个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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