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沉默地对望着，都不知该怎么继续。我解开风衣纽扣，“芸，这两年。你好吗？”“我不好，很不好。”芸使劲地摇着头，眼眶里噙着泪，捂住鼻子，身子抽动着。“那次和吵架后，第二天，我就去了北海。我坚持着我的偏执与倔强，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我决定离开你，换一种方式生活。然而，一小段时间过后，寂寞，空虚，孤独，总之一切不好的东西就缠上我。芸解下围裙，顿了顿。“起初我认为，坚持一下会好了。就像戒毒瘾一样，只要下了决心，一定会忘记那些曾经。可我越来越发现，那些以往的东西，犹如在我心里扎了根似得，根本不能忘却。”一阵风吹来，烛焰摇荡起来，我们几乎同时站起来，伸出手臂遮挡着风，额头紧紧地贴在了一起。芸转过头去关窗子的一刹那，几滴灼热的泪，打在我的脸上，我的泪也开始蔓延。

　　“芸，你不能忘记曾经的过往，没有想过忘记我吗？”“想过，我将你送我的所有照片，生日礼物，诗集，八音盒等等，全部装进一个大木箱里，发誓哪一天挖一个坑，把它埋了。然而，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着窗前的白月光，我就想你。看见有人穿浅色衣服，我想你灰色风衣。有小孩拿着风车从我面前跑过，我想你用你家年画给我做得风车。无论看见什么，我都会想你。只要一想你，我所有的坚持就崩溃了，一败涂地。我现在的思想里，只有两个字‘想你’，让我忘了你，我做不到，一点都做不到。”我终于忍不住眼泪，任它在脸上滚落。芸走过来，捧起我的脸，“珺宏，别动，让我好好看看你，这两年我真的好想你，想得快死掉了……”芸再也说不下去，哽咽起来。

　　“珺宏，没有我的日子，你想过我吗？过得好吗，是否像我一样？”“其实，那次和你吵架后，我立即就后悔了，我想马上回去找你，可我害怕遭你拒绝。于是，我决定要惩罚自己。除了工作以外，我不让自己看书，写作。不剃胡须，不理发，一天只吃一顿饭。我要让自己变成一个流浪的乞丐。或许这样，我会好受一些。我想你想得几乎疯掉，每天想你时，我就折千纸鹤，折一个，就写上你的名字。不停地折，不停地写，直到睡去。我折的千纸鹤数都数不清了，它们堆满了我整个房间。可为什么那么多会飞的纸鹤，没有带来你的任何消息。”“对不起，珺宏，吵架的事我也有错。对不起，我不该两年一点儿消息也不给你，对不起……”芸帮我擦着泪，用脸亲亲地贴了贴我的额，就激动地把我的头抱着她胸前。我就像一个受了伤和委屈的孩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紧紧依偎在芸起伏的胸口，那个温馨的怀抱。　　我抬起泪眼，“芸，我们不要赌气了，好不好？我不要分谁是谁非，谁对谁错了。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今生，你才是我梦里那个幸福的天堂，我不要再错过了，答应我，好吗？”

　　“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其实，我也只想在疲惫的时候，能有一个坚实的肩膀可以依靠。每天有一个关爱的眼神，认真地注视我，这就足够了。”我将芸抱在怀里，“芸，让我当你的小马，驮你好吗？像小时候那样。”芸搂住我的脖子，脸贴着我的脸，趴在我背上，幸福地喊着：“驾，驾，快跑，我的小马，驾，驾……”

　　“芸，如果你愿意，我就驮你走到来生，那时，我还做你的小马，好吗？”

　　“我愿意，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