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云:生的娇小玲珑,黛眉秀目,皮肤不是很白,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皓齿,长长黑发束成马尾,笑声清脆的如银铃,眉目间透着清纯,有着一个装满智慧的小脑袋瓜儿。
小美:如同她的名字一样,长得美丽可人,白白的皮肤,水灵灵的一双眸子,扑闪长睫毛,如同夜空上闪闪的星子,标准的瓜子脸,一笑盈的露出两颗小虎牙,中等个头,标准的身材,整个一美人坯子。三个女孩子各有千秋,三个少年的心中却蕴藏着同一份肝胆相照的豪气,多愁善感的绵软。
那时候,每家的孩子都很多,冬云姊妹六个,小美也是姊妹六个,她们两个都是家里的最小。家里的活计有哥哥姐姐分担着,她们会清闲些。而我不行,母亲去世得早,哥哥又在外读大学,两个妹妹又小,家里外面我都要帮着父亲打理。相对我的空闲时间就很少。几乎每天晚饭后她们都来家里一趟,彼此说说这一天发生的遇到的事情,过问一下田里的农活忙乎的怎么样了,说说心里话,白日里如遇不快,彼此间开导安慰,不会逗留太长时间,也就各自回家安歇。
十几岁的女孩子,都因为各种原因放弃学业,我是因母亲早逝,因家境困难无法继续读书,而她们两个是因父母太重男轻女的陈旧观念所致。那些与世隔绝的大人们,观念如同古董一样的陈旧。他们只看得到道村子里的天空有多大,根本不知道外面还有一个大千世界,不清楚知识对人的重要性。他们觉得有没有文化,也都会种田,再说女孩子迟早是要嫁到别人家里去的,读不读书都一样。冬云和小美也就成为愚昧的牺牲品。其实我们心里都怀揣着一份惆怅,无法释怀。究其原因,是因为心有不甘,不甘心就此把青春年华葬送在贫瘠的土地里。不甘心长大后,像那些大姐姐们一样,嫁一个农人,每天泥里来,土里去的。把一辈子的时光被尘土掩埋。
愿与不愿,都要认命,三个小丫头,人生陌上陪伴着慢慢长大。每年春耕完,会有一段空闲,村里的年轻人回去山里采大叶芹和蕨菜,采回的山菜,买个那些城里来的菜贩子,会有笔小收入,这些钱,大人们不会要的,留给孩子们当零用钱。我们三个是这支采菜队伍中不可缺少的人物,每天要到离家几十里地的大山里采大叶芹,早晨出发,要走三个小时才能进到大山里。那里山高树茂,荒无人烟,走进去,山谷里风的回声,翁翁直响,透着一股阴森之气,使人有些毛骨悚然。里面的大叶芹嫩绿,成片,两三个小时就会采满一背篓。吆喝几声下山了,把一起来的人聚齐,共同往回赶。这样就不会又迷路在大山里的人,山里每年都会有一两个因迷路而丧生的人。我们三个是这支队伍里的领路的人,因我们三个因刨一种名字叫“圆湖”药材在山里住宿过,连续两年,每年要一周时间,住在牧牛老人简易的木屋里,老人每天带着我们三个在山里穿行,所以只有这铁三角对这大山算是轻车熟路。也就理所当然的成了采菜统帅,每天的出发时间,行走的路线,要由我们三个决定,‘铁三角神’气坏了哈。现在想想,还觉得有种自豪感。
三个人:春天一起穿行高山丛林,夏天一起上山采五味子,打松塔,采蘑菇。形影不离的缱绻着那份深情,想说的心事越来越多,彼此间一个眼神就会领会其中意图,很多人羡慕我们三个的倾情相知。时光不居,岁华有增无减,三个小丫头在一年一年的季节轮回里,出落成了大姑娘。不乏有男孩子对其动了心思。冬云与邻村的一个男孩子恋爱了,因父母反对,最终还是劳燕分飞,冬云的姐姐是跟男朋友私奔的,也是因父母不同意。冬云说:她不能,她不想再让老人伤心,与男孩子分了手。小美也和冬云一样,因父母反对最终告吹。那段世间里,我看到最多的就是她们两个的眼泪,我也束手无策,只能跟着伤心。时间是淡忘一切的良药,慢慢的她们两个走出了泪雨纷飞的日子,又能听到三个丫头聚在一起欢快的笑声。一天,冬云交给我一封信,告诉我是那个男孩子写给我的,她说:“你不用看,他没戏,我知道,你不会留下来的,你哥哥已经在成立安家,就你那的心气儿,你迟早会离开这里的,所以这信你没必要看,我只是受人之托,没办法。你若是能留下来,还不如给我当嫂子呢哈。”你胡说什么,我说着,顺手我拍了她一巴掌,她银铃般的笑声,咯咯的笑个不停。我哼了一声说:我要是给你做嫂子,咱们两个还不把家作翻了天啊?两天就得把老人气个好歹的。我们两个都笑出了眼泪。
哥哥说服父亲去城里居住,父亲不舍他辛苦侍弄得田地,可毕竟他年龄大了,也干不动了,他同意了哥哥建议,把家迁到哥哥工作的城市里。临别的那个春日里,我们三个人拍了很多张片,聚到一起说起搬家的事情,就会流泪,三个女孩子边笑边哭。我知道她们为我高兴,可又不舍得我离开,我与她们的心情一样纠结。心里明白,人如飘萍一生辗转于尘世,迁徙是不可避免的。再美好的相聚也会有离散的那天,在丰盛热闹的宴席,也有散开的时候。即使离去,那份深情依然会在。临别那天,我们三个在家离门口的果树下拍一张合影,笑脸上带着泪花,如带露的骨朵。走出小院我们三个抱在一起哭了一个稀里哗啦,我们约定,每月写一次信。刚开始我们如约的每个月彼此通一次信,后来就几个月能写一次,再后来,也就失去了联系。
后来,我从山村里的一个亲戚那得知,冬云后来嫁给邻村的一个男人,可那个男人对冬云并不好,经常家暴,有一次冬云眼睛被打得充血,在娘家住了好多天才回去。去年回乡,冬云的嫂子说:“她去了大连,因为女儿毕业去了大连工作,她和丈夫也就跟过去了。小美过得很好,丈夫很爱她,对她是言听计从,现居住在离山村很远的一个乡镇。曾经亲密无间的铁三角,从小到大的玩伴,年少时无话不说的闺蜜,就这样被时光的流冲散,散的无影无踪,留下的只有脑海中抹不去的记忆。它年如若再相逢又会是怎样的一种心境,还能如当初那般相深情缱绻?能否初见惊艳再见依然?光阴如流,转眼已是沧海桑田,“时光易是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谁能抵挡住时光的风沙,年华易逝,岁华已晚,那些姹紫嫣红也只不过付与了断井残垣,有多少刻骨铭心的往事都已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