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虽说是闭塞,却也是一方青山碧水的幽静之处,望远山如黛,流淌不息的小河,碧水悠悠,整个村落晕染着陶渊明笔下的那种浓浓的田园风情。春日里,一场春雨过后,家家的房前屋后的梨花海棠陆续绽放,又如陆游诗中所写:“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满树的骨朵白里透着粉嫩,赶着趟似得芬芳一季娇颜,村落里飘溢着花香。房屋被满树满树的花,团团地包围着。晨起袅袅炊烟在各家的屋顶的烟囱上冉冉升起,如云似雾般萦绕在村子上空,这春日里的景色,如一幅浓淡相宜的水墨画卷,镶嵌在山河大地。时而会有鸡鸣犬吠伴着村民赶牲口的吆喝声,与窗外直抵耳畔,农人们踏着晨露迎接日出,一缕晨光透过薄雾散漫每一个角落,落在花瓣和嫩草上的水雾似一粒粒含香的玉珠,在阳光的照测下显得更为晶莹剔透。家家的鸡鸭结伴在路边在河里散着步,游着泳,感觉时光中透着一份优雅与安宁。
而今的山村却是增添几分荒芜,原来的种庄稼的山地,因水土流失太严重,都已退耕还林,没有了土地,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少,年轻人也都去了城里,只留下一些老弱病残,用他们那为数不多的时光,静守着那一方幽静的山林。
记得,农人们起的都很早,春季也是一年里最为忙碌的时候,村里的老人们说:“三秋没有一春忙”,每个尘世里的人其实每天都在耕耘着希望,这份耕耘又都是那么的忙碌。农人们要把每一粒希望播种在那片土地里,用汗水浇灌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烈日炎炎下抛洒着他们辛苦劳作的时光,侍弄田地的人都怀着一份祈盼,等待着庄家发芽抽穗,结满硕硕果实。盼望着秋天能有个好的收成。来回报汗水浇灌的希望。
父亲早起去了田里,母亲在家坐早饭,饭好后就会差我去田里唤父亲回家吃饭。我如一个小通讯员,乐颠颠地跑去田里,传达母亲的口信。然后就会牵着父亲粗糙沾满泥土的大手,笑盈盈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如碰到长辈要很礼貌的打招呼,不然回答家里就会被父亲教训。山东人的礼教就是多,打小就被那些条条框框给局限着,别说在外人跟前你要处处得体,就连在家里吃饭时的姿势都有一套规定动作。记得在五六岁的时候,因吃像不正规,挨过一次教训,被父亲用筷子抽打,因这事母亲和父亲还吵了起来。母亲说:“她才多大的孩子啊,再说,孩子吃饭时你这样对她,她哭着吃下去也会不舒服,会坐下毛病的”。父亲反驳道:“现在不管她,等长大了你还能管得住吗?就像门口的那棵小杨树,它弯了,斜了,趁小你可以把它屡直了,等长大了,你还直得过来吗?”母亲没再说什么,只是哄着我不要哭了。就是在那样的严管下我也没有出落成有风范的淑女,哈,正如父亲说我的:“是个成器的东西”。我慢慢长大,平时不太遵守的规矩,父亲也就模棱两可了,也不再坚持了。时代在进步,老一辈人的观念也在改变,一些陈旧的执念被似水光阴濯洗成风轻云淡。
夏日里的山村没有特别之处,唯一撩拨人眼目的是,到处都铺展着浓浓的绿色,绿的浓郁不计后果。就连房前屋后的菜园子里,黄瓜豆角也绿满了架。这个季节村人是悠闲的,男人们会趁这段闲散时光里,修房盖屋,或外出打短工,赚点零用钱。女人们会浆洗被褥,棉衣,做好越冬的准备。小孩子们在炎炎烈日下聚到河水里嬉戏,河水很浅只能漠到小腿,不会给孩子们造成危险,所以大人们也不去理会在水里打闹的孩子们。
农人的活计是随季节而改变,春种秋收是一年里两个重要的季节,春日种下去的是满怀的希望,秋天收获的是耕耘的果实。秋日里,红枫蕴染出浓浓秋意,秋水长天的日子,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喜悦,心里的欢喜冲淡了秋天萧瑟的凉意。忙碌的身影像蜜蜂,把采收的甜蜜一趟趟送回自家的院落里,汗水浸泡着收获,沉淀出的是幸福的笑容。一代一代的农人,前仆后继的把最好的年华投放在,这春种秋收的轮回里。一生就在土地里劳碌,经营着平淡烟火,虽说日子清贫,却平实,简洁,安宁。
冬日的山村格外宁静,粮食也已经收仓入囤,所有农活都已结束。大雪纷飞的日子里,家家关门闭户,进入一种休整状态,屋子里点上火炉,煮茶,听雪,话家常,朴素中透着风雅。每年这时,母亲会在火炉上炒些葵花籽,炒好后放到容器里,供来家里说家常的邻居们吃,一壶茶,一碟瓜子,围坐在热乎乎的火炕上,谈天说地,说古论今,相互说着一些遥远的故事,小孩子们会在院子里堆雪人,滚雪球,衣服上沾满了雪花,把个小人儿弄得像个棉花团一样。年轻的男人们有的会外出打工,有的在家里上山砍柴,以供取暖用。一个冰清玉洁的季节,人们就这样安闲地度过。春节一过,他们又开始为新一轮的耕种做准备,往田里拉农家肥,买种子,买化肥,一切准备妥当,掬一缕春风于檐下,听着春天的步履由远而近,看崖畔的冰凌花露出了笑脸,一声春雷,一场春雨,大地松软,他们又开始播种新一年的希望。
代代农人就是在这样的轮回中老去。而今再回首,那个承载着我少年时光的小山村,已成老去岁月里的一抹风景。
【 曾经的发小】
小美,冬云,分别是两个女孩子的名字,她们是于我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发小,从穿着活裆裤就时常聚在一起,打作一团。同年出生,都是在那个山沟沟里一起长大,一个教室里读书,同饮一泉水,都有着少年的天真无邪,那份深情,纯净的能听到彼此心脏的跳动。家里的大人们之间相处的也很融洽,我们不说朝夕相伴,也是每日必见。冬云和小美她们是表姐妹,冬云大小美两个月。我大冬云两个月。我们三个是村里的铁三角,率领一个小分队的人马,上房掏鸟窝,下河摸鱼,一起讨伐与我们抗衡的男孩子,我们的处理方式,是以理服人哦,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当然,如有不服者,也会实行一些不太光明的小伎俩整治他们一下。以至于,满村同龄的孩子们没人敢与我们仨个作对。现在回想起来,哪还像个好孩子啊,分明是三个“混世魔王”哈。我和冬云在村里同龄人当中算是文化人,在校期间,我们两个都是尖子生,小美的成绩要差一些。我们三在一起,我基本是主谋,冬云是军事,小美是执行者,因为小美是那种雷厉风行的性格。做事果断,绝不拖泥带水的。所以决策好的事情,几乎都是他去操作。好多孩子更怕她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