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地,那人,那时光伤感散文

时间:2021-08-31

  4月8日中午,丈夫去参加多年前曾一起共事的,一个朋友“大缸”儿子的婚礼,回来颇为激动地说:“我看见小刘媳妇了!”

那地,那人,那时光伤感散文

  丈夫的这个朋友,膀大腰圆,个矮,为人豪爽仗义,真名叫吴忠诚。不过那些年,大家都叫他“大缸”,久而久之,真名就被人忘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的名字就叫“大缸”。

  小刘是“大缸”的连襟,他媳妇是“大缸”的妻妹。

  “她还好吧?”我问夫。

  那年,夫离开水库时,听夫说她旧病未愈,又得了肾病,视力急剧下降,他们一家回了山东老家,去看病,之后,我们再也没见到过他们。

  “看她精神还不错,就是人特瘦,眼窝深陷,听她说,眼睛基本瞎了,看人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白影,由姐姐们领着。”

  “她能这样活着,真是奇迹,多亏丈夫小刘对她呵护备至,要不,恐怕早没命了。”听夫说完,我不由感慨道。

  “是啊,那是个很不一般的男人!”夫也由衷发出一声感慨。

  我心里突然一阵酸楚——她本是一个长相清秀且心底善良的女子,却因从小身体羸弱,疾病缠身,从而命运多舛。多年前,他们一家和我们,曾有过短暂快乐的相伴。

  随之,那个地方,那些曾经相伴过的人,相伴过的时光,也渐渐浮出水面。

  1994年至2002年,夫在一个乡镇的粮管所上班,单位为创收,承包了一个乡镇水库,用来养鱼,领导派夫前往,全权负责管理。

  那个水库有九百多万立方米,水域辽阔,鱼草茂盛,主要供天苍人民浇田灌地,是他们的母亲河,也是天然的鱼塘。水库位于讨赖河和黑河的交汇处,几千米外只有一个炊烟袅绕的银盘村和一条土石公路,显得十分荒凉。

  此路由十四号(一个地名)通往县城。

  其中,从十四号通往银盘村这段,一路连缀着好几个村庄,横穿许多田地,过了银盘村这段,就变为戈壁,每天都有各种车辆来来往往。

  戈壁的这段路上,有一个土石岔路,通往水库,碎碎的鹅卵石遍地,人车走起来尘土飞扬。这也是水库和外界联系的唯一出路。

  那些年,在这条路上,我和夫来来往往,不知走了多少趟。

  路旁,矗立着一个最显眼的标志,是旧时的土著烽火台,不知是哪个朝代遗留下的历史古迹,经风沐雨,像一座堡垒,寂寂永恒,亘古地坐落在苍茫的戈壁上。

  这里,除了水库坝下,那个我们、打鱼人和水管站管理人员共同居住的水管站院子,有些烟火气息,再就是站在水库坝上向北远望,那村庄和那路,能让人感受到涌动的生命。

  水库呈广阔的椭圆形,碧波荡漾的水域,像一颗透明的巨珠,镶嵌在广袤的戈壁上,照亮了这里,养育着这一方人民。

  水库东北角是雄伟坚固的放水闸,巩固在一个石灰桥里,桥面宽阔硬实平整,往来车辆都停靠在这里。

  桥南十米远,坝上有一个台秤,给打鱼人捕来的鱼和前来买鱼的人过秤。坝内浅水处,有一个长方体大竹鱼笼,放置每天打捞上来的鲜鱼。南来北往买鱼的人多,那儿也是水库一天最热闹的地方。

  水库的西、南两面地势较高,空荡,没有水坝拦截,都是鹅卵石遍地,高低起伏的戈壁沙丘,一墩墩红柳是它们的新娘,给荒凉的戈壁沙漠一抹温情。只有东、北两面铸有八九米高,五六米宽,结实牢固的沙石混凝大坝,拦截水面由石块和石灰砌成的一个个不规则的多边形图案。

  坝东是个杂草丛生,长满红柳和骆驼刺的荒滩,广阔辽远,常有羊群出没。

  高高的坝北,高大茂盛的沙枣树和白杨树,交替生长成一排,庄严、朴素、默立,是这里唯一的挡风墙。

  坝下几十米远,有一个梧桐苑,一汪浅水湾,一片绿草滩,春夏常青,溪水潺潺,有小桥流水的味道,给这里增添一抹风景。

  绿茵茵的草滩上,偶有羊群悠闲地吃草。浅水湾里,一农家养了几十只大白鹅,自由自在地徜徉在水中。秋天,梧桐苑里泛黄的树叶,把秋天涂抹得一派金黄。

  因为这里地势较低,有高高的水库坝作遮拦,避风,所以,比较清幽恬静,是我和夫茶余饭后常去的地方,无数个黄昏,不知曾留下我们多少漫步的身影。

  坝上地势较高,站在上面,放眼四顾,空旷辽远,无论多晴的天,都有风吹动发梢。因此,水库里的水面,永远没有平静的时候,总是打着节拍,哗啦哗啦在歌唱。

  有时候,我们会牵着手,沿着长长的水库坝散步,任风拂动发梢,夕阳把影子拖得悠长。

  最让人惬意的是傍晚时候,结束了一天的琐碎,夕阳西下,晚风习习,我和夫坐在桥头上,观看鱼鹰矫健的身影,在水库上空盘旋,待瞅准目标,像离弦的箭一般叼鱼的样子,听草鱼咔哧咔哧吃草,鲤鱼跃龙门的声音,还有坝后蛙声一片,鹅嘎嘎的叫声。那是大自然中最绝美的声音,仿若天籁,滋养心灵。

  就是这样一个冷清的地方,让夫待了八年。八年之中,不仅夫和他们之间结下了深厚的情意,也让我和这里结下了不解之缘。

  我与夫是1997年2月份结婚的。我的单位,每年夏天都有休假,那些年,我每到夏天,就在那里度过。

  记得那年初春,初次随夫到这里,风呼呼地刮着,满眼的荒凉,为夫被派往这种地方上班,曾一度失落过。那一晚,我们住在坝上的小房子里,风声总像是大卡车呼隆隆不停开过的声音,把我的心也碾轧得辗转难眠。不几日,我们便住在了坝下水管站的院子里。

  养鱼容易捕鱼难。我们北方人,生性胆小,会水会摇船撒网捕鱼的人也少。当单位把大批鱼苗兴师动众撒到水库,几个月后,需捕捞时,在当地竟然找不到捕鱼人,只好从山东请来了几个专业渔夫。

  他们基本都是举家而来,大人孩子总共来了十个人。其中,“大缸”夫妻和三个孩子(他们共四个孩子,老大留在老家上学),小刘一家,另有他们两个年龄稍大的山东老乡。

  水管站的院子,四四方方,门面向东。门跨两边各一个大大的一套二居室,其余三面都是大单间。他们同我们和水管站管理人员,一起住在这个大院子里,像一个大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