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瞒事故固然不好，但也得看看是什么事。不知是谁把这事汇报厂长的，却摆在了我心头。在和主任议论这个事时我无意瞟了张一眼，张心虚紧张，有点自愧，装模作样在兜里摸烟找火，刻意回避我的眼神。我心先是一惊后是一酸：那个搬弄是非饶舌传话的人竟是每天相处一起的张！

　　主任提前办了退休手续，临走时让我提防点张，说他李宗吾的《厚黑学》看得多。

　　厂办下文，张为代理主任。这也是我意料之中的事。张转正伊始，三十三把火，样样都要管。首先将人员七调八动，弄得技工不技，力不对口，怨言不断，本来一个井井有序的车间被他这么折腾来折腾去立马弄得杂乱无章管理更加混乱，这在管理上是最忌讳的事。我此时只得张张嘴没声音，伸出舌苔也是空空荡荡，一见到他，尤如看到《十五贯》中贼眉鼠眼的娄阿鼠一样恶心。

　　我觉得自己进入一个逼仄的空间，一句戏言把我挤压得没有力气去安心工作。找到厂办，要求更新岗位。厂长权衡了下我以往功绩和常常在报纸上看到我的文字便将我调入工会，协同刘干事编辑半月一期的《生产简讯》和一月一期的厂报。不足百天，由于张的管理无能，导致生产品数量质量直线下滑。书记找我谈心，希望我回原车间主持工作，说厂长也有这种意图。我一挥手：好马不吃回头草！

　　如今企业破产倒闭快十年了，回想在国企的日子，悄然感觉到，国企倒闭的根迹不在于市场，也不在于工人，而是在于管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