趟过饮马河的女人杂文随笔

时间:2021-08-31

  一条小鱼船出现在饮马河宽宽的河面上,农历七月份的河水又一次泛滥,冲毁了围堤。淹没了已经结了棒快成熟了的玉米。大坝上的人们三五成群地来看水情,眼睛看着被泡在水里的庄家一天天地变黄,发烂。鼻中飘来一阵阵难闻的口麻的味道。脸上除了惋惜就是愁容。五年二涝,把刚刚过好了的日子又涝穷了。

趟过饮马河的女人杂文随笔

  “玉峰,有鱼吗?”张二立看赵玉峰穿着个水衩扛着丝网,手里拎着一个桶。

  “这两天还行。水撤了。”赵玉峰家的地全在大坝外,这次的洪水,彻底地让他绝收了。

  “玉峰,地涝没了,啥时候出去干活去呀?”王二立家的地坝里剩下半垧。

  “等信呢,这要不出去,就得吃借年了。唉!”赵玉峰是个木匠。还是村主任,管理村里的一些事,自从当上了这个村官,有二三年没出外打工了。

  “我明天上工地了。地没指望了,光靠打鱼也收入不了几个钱。”回到了家,赵玉峰对媳妇儿杨红英说。

  “去吧,早就应该出去。偏当什么破村主任,一年下来就那么几千块钱,好够干啥的。”杨红英早就劝赵玉峰辞了这个不挣钱又操心的职位。赵玉峰始终舍不得这份大伙推选给他的荣誉。

  “挣不挣钱我不在乎,我想我可以带领大伙搞点副业。”赵玉峰一心想带村民致富,搞养殖业。

  “还是算了吧。有能耐的不用你带,自然知道怎么发财。去喂猪去,我得做饭了。一会儿秀秀和婷婷该放学了。”杨红英和赵玉峰有一对双胞胎女儿,今年上小学六年级。

  “那我走了,家这三十几头猪你能侍守过来吗?”赵玉峰家养猪养了五六年了。手里也有十几万。

  “能,有山靠山,无山独立。只要你在外面能拿回钱来,家里你就别惦记。”杨红英别看人长的小,可过日子是把手。磨猪食,粉饲料的全都可以自己来。一百斤的玉米袋子,扛起来就走,有劲得很。

  “主要是有几年没出去干活了,有点舍不得离开家。”赵玉峰笑嘻嘻地看了老婆一眼。

  “熊样。亏你说得出口,自从你嫁到我们村。你享老福了,除了种地,养猪外,基本没出去干过活。当初还不敢来,好像我能吃了你。”杨红英的父母没儿子,一辈子生了杨红英姐妹五个,村子里人称五朵金花。个个长得像花一样,小巧玲珑的。她是小老丫,人们都说老丫毒,在她十岁那年,她爹出车祸死了。当时她的大姐二十岁。二姐十八岁,三姐十五岁,四姐十二岁。除了大姐外,都在上学的她们,一夜之间全都不念了。杨红英那年十岁,只读了三年书。两年后,大姐结婚了,嫁给邻村的一户人家。二姐在当地的一个砖厂上班,后来和一个外地的男人走了,一直到孩子三岁了,才回来一趟。三姐,四姐也都是在外出打工时处的对象。只有杨红英妈妈没让她出去打工,一心想招个养老女婿。

  赵玉峰家在饮马河西,杨红英家在河东,两个乡村之间的地只隔一条河。河水不涨时,河宽十几米远。种地,铲地时虽看不清对面人的五官,可在歇息时隔着河会说话唠嗑,相互问一下姓字名谁。

  赵玉峰家是兄弟四人,他是老二。大哥早结婚了,分家另过。赵玉峰比杨红英大了整整十岁。

  父母一开始不同意赵玉峰当上门女婿,可那个年头一家四个大小伙子,娶媳妇盖房子得不少钱。眼看赵玉峰扔下二十奔三十的人了。身下还有两个竖茬茬的弟弟,没办法。赵玉峰趟过了饮马河去了杨红英家,当了一个倒插门的养老女婿。

  结婚后的第二年杨红英一胎双胞。两个漂亮的女儿降生,丈母娘把掉蛋壳的两个外孙女抱到了自己的屋里,不用杨红英管,她只负责喂奶。

  十年一晃过去了,杨红英的妈妈也因病去逝了。赵玉峰在这个人生地生的地方,也成了人熟地熟的主了。人品德行方面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他也没了当初乍来时低人一头的感觉了。凭着自己的干劲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在上一届村主任的选举中,还被全村的人推荐成了村官,一干就是三四年。

  “我这辈子知足了,唯一的遗憾就是没儿子。”赵玉峰叹了口气。

  “闺女咋了?我还是闺女呢?不照样为我娘养老送终。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有儿子的还不一定能养老呢。咱村就好几个呢!四五个儿子,养不起一个老爹。到后来七十岁的老爹饿死在屋里,三天后才被发现的。”杨红英烙了锅油饼,打了一个鸡蛋汤,放了一层的菠菜,扬了一些海米。蛋黄菜绿的飘着清香。

  “也是。还好我老爹老妈现在硬朗,有玉福照顾,不知将来玉福能娶个啥样媳妇儿?”赵玉峰自从来到杨红英家,就觉得愧对父母的养育之恩。心里常有个想法:等父母老了接来自己身边养老,弥补一下自己的亏欠。可又怕杨红英反对,毕竟自己当年和她结婚时,父母没花一分钱。

  “好了,吃饭吧!秀秀和婷婷放学了。玉福肯定能娶个好媳妇儿的。”杨红英早就知道赵玉峰的心思。她没有主动提出来,是怕赵玉峰的兄弟们有啥想法。

  “爸爸,妈妈我们放学了。”一会工夫赵秀秀和赵婷婷两姐妹,像两只蝴蝶一个飞进了屋里。

  “快吃饭吧,你妈烙了你们最爱吃的葱花饼。”赵玉峰爱怜地看着两个如花朵一样的女儿。

  “葱花饼。好吃!”姐妹俩异口同声。

  “爸爸,小叔那次走,说过两天再来看我们。为啥还不来?我都想他了。”婷婷咬了一口饼,眨着毛嘟嘟的大眼睛问正在低头喝汤的赵玉峰。

  “你小叔昨天上长春干活去了。得一个来月能回来。”赵玉峰的小弟弟赵玉福三十岁了,还没成家立业。父母为他的婚事也操了不少的心。

  赵玉福高中毕业身上带着五十元钱上了哈尔滨,在那里给人家卖了几年的电池。一年下来剩不了多少,后来辗转到了长春,和几个一起长大的哥们干起了装修,支架的木匠活。累是累,一年下来净剩五六万。人一有钱,眼光就高了,在选对象上,赵玉福会拿二嫂杨红英当例子。在他的眼中,大嫂太土,只知道干活做饭生孩子。三嫂太胖,浑身是肉,还总梳个五号头,没个女人样。只有二嫂,是个上得了厅堂,进得了厨房的主,穿着打扮也是很赶潮流的,模样更是长得几乎没有缺釆的地方。尤其是那双大眼睛,一眼能看到底的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