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光是想想就一阵哆嗦还觉得脸有点疼,好像想象中的巴掌真的抡到他身上似的。
然后是不可控制地饥渴的欲望,馋。
他知道自己不能这样,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并不合适,但是他忍不住,胸口处有块近乎实体化的缺口正在扩大,里面已经被吸去了大部分易引起情绪起伏的感情,他得找什么填补那块空缺,不然他会被那块空缺早操的空虚感吞噬,他感到焦虑,任何能勾引起他欲望的东西都会引起他焦虑,他不做点什么就平复不下来,而那剩下的半根香肠正是他引起他焦虑的源头之一。
吃掉,
吃掉,
吃掉就好了。
跟随自己的心,满足自己的欲望,
然后就能获得短暂的平静和满足。
然后他真的咬上那剩下半根香肠,如果他没有听见有人叫他的话。他近乎暴躁的抬头,他刚才似乎都能闻到肉的香氛,他之前纠结那么久,而刚刚他离满足他欲望的距离明明已经那么近……
然后他整张脸僵住,身体先于意识近乎条件反射地速度掀开桶盖把剩下半根香肠扔进垃圾桶接着便握着肩带乖乖站好。
他看到他骑电瓶车奔驰而来的父亲,那身影并不高大,只是让他本能地感到一阵恐慌。
随着两人距离接近他焦虑难安又一步都不敢动这是紧张仓皇地握拳擦拭嘴角就怕自己留下什么“罪证”会被发现。
没有。
也幸好没有。
父亲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是看着眉宇间满是颓废的他叹了口气,然后给他盖上了件雨披。
他被笼在雨披只有面向地面的视野无比清晰,他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注意到的墨云不知道何时就压了过来,少而大的雨滴啪嗒打在地上好大一声脆响可是他刚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 他突然鼻子一酸咬上了自己的拳头试图克制自己从肠肚中泛滥而上就要溢出眼眶的近乎忏悔与愧疚间的情绪,可他竟然又闻到了指尖残余的香肠香气,他终于还是没忍住伸舌头舔了舔。
馋。
他终于没忍住无声呜咽着捂胸口弯腰咳嗽起来。
有一滴水落地,然后是另一滴,但是很快被地面上的余温蒸发变为一缕蒸汽四处散开。
什么都没能留下。
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