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神奇的大自然,一切都是这般的美妙。草色的从有到无,似乎就在诗人的从远到近的来去之间,而且这变化就发生在诗人的视线之下。小草,它像个顽皮的孩子,在和风细雨里给人玩起了有趣的“捉迷藏”。远远看去,明明还是一片淡绿,可走近它却杳无音讯、渺无踪迹了。这或许正是“早春”草色的妙处,它妙就妙在给人以奇特的视觉感。
曾有人拿它和王维的“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来比较,说二者有异曲同工之妙,对此,我却不以为然。“江流天地外”,江水无论如何的“流”,也不至于流到天地之外的,之所以这样说,这明显是受人们视野的限制。其实,“天地外”,不是别处,它就在作者的心中。“山色”模模糊糊、若有若无。“有”和“无”都是一种极限,这“中”字就在这两极之间。说白了,也是在诗人的想象之中。这内和外、有和无,都与诗人的观察角度无关,而是诗人心中的一种禅意,是一种自然山水的内化而已。
如果分析开来,在韩愈的《早春呈水部张十八员外》一诗中,“草色遥看近却无”原本是有背景的,它的背景便是该诗开头的那句“天街小雨润如酥”。“天街”据说是唐朝长安城的南大街——朱雀大街。这大街是诗人行走的路线,也是景物得以铺展的空间。“小雨”即细雨,风斜斜,雨细细,密密麻麻,丝丝缕缕。按照朱自清先生《春》一文中所说“像牛毛,像花针,像细丝,密密地斜织着。”“润如酥”,一个“润”字模拟出了“小雨”的质地,给人以光滑洁净之感。它不但状写了早春雨水的细腻与温润的特点,也为后面“草色”的描写做了极富情味的铺垫。“如酥”是作者的想象,“酥”是一种奶酪。在这里,它不单单是指早春“小雨”的形和色,也暗含着孕育和营养的意味,它很容易让我们想起杜甫《春夜喜雨》中的“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