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里的那些事美文(2)

时间:2021-08-31

  三嫂从不让儿女无事到别人家去玩,更不让随便吃人家东西。每天给三哥吃了药,又把他和两个孩子拉到田头树荫下,三哥看孩子,三嫂自个儿下田,犁耙插秧,三嫂全学会了求人不如求自己。

  三嫂养鸡全圈在自家苹果园里。她到集市上买回百十只鸡苗,用那抱窝鸡娘带着。上百只“吱吱喳喳”的小鸡,成为果园的一道风景。抱窝鸡懂得带小鸡觅食和呵护,躲雨。山上黄鼠狼多,三嫂养了几只鹅和两只大黄狗。黄鼠狼闻了鹅屎气味逃之夭夭……鸡多要食喂,三嫂到木材厂扫来锯末,用青草,枯竹叶,在果园里挖坑埋了,浇上水,不几天,坑里长满了白色虫子,还有蚯蚓。鸡爱扒拉松软的土找虫子觅食。这法子又让苹果园松了土,又施了肥,苹果糖分高,外观格外漂亮。三嫂拉着板车卖鸡,卖蛋,捎带上苹果代卖。鸡、鸡蛋正宗、绿色、地道;苹果糖分高、酥脆无渣。慢慢地有了名声,城里大酒店里老板出高价包下她的鸡、蛋;超市里把全园的苹果订购……

  三嫂的苦日子慢慢地好了些,村里谁家有难和病了三嫂都要抽空拖着三哥,买了点心、水果、白糖、茶叶、鸡蛋上门看望,安慰一番,不管到那里,三嫂前面弓着身子拉着坐在板车上的三哥。日子久了,三嫂就是空手走路时也习惯地向前倾着,背上留下条条深深地紫红色麻绳印子。

  三哥被三嫂滋润的又白又胖。俩个孩子很听话,念书也用功,小小的年纪每回考试总有名次,有了奖学金、三嫂不用掏腰包。乡人都夸三哥找了个贤惠的好女人。也许女人理解女人,看到三嫂辛苦和憔悴的样子,三嫂每每到塘里洗衣服时,女人们搬好石头、把水深处、有树荫的地方让出来,让她先洗。谁家菜园里芸豆、豆荚、辣椒、茄子、黄瓜采摘时,都会摘一些送上门。每逢这时,三嫂总是极力挣脱退让,谁家种植蔬菜都不容易的,实在推不了就记在心里,过几天,送只抱窝鸡或拿上几个鸡蛋算是补偿和回报给人家。她说,这只母鸡会抱鸡儿,不碎蛋,又会带鸡儿……

  守妇道的三嫂依旧每天给三哥煎药、擦澡,到医院去时,路上常有不认识的人帮着拉拉、或推推车。冬天,拉三哥出门晒太阳,有阳光的地方马上有人起身让出,摆好椅子。三嫂感激的笑了笑……看到三嫂和蔼可亲,村里常有女人找三嫂学养鸡,学做刺绣。三嫂很热情,不仅手把手地教,还留她们吃饭,都说三嫂做的南方小菜很是特色、可口。谁家儿女不听话,长辈总请三嫂去劝劝。慢慢的村里人离不开三嫂了……

  三

  一次结扎手术,让二叔名声大振,其绰号沿袭至今,其绰号名声掩盖了本性大名。

  36多岁的铁蛋二叔是本族三伏上的一个长辈。一生与土拉块为伍,去过县城几次也是在送儿子上中学时去过有数的几回。二叔很农民化,每到夏季他总穿一身不协调的洗白的老粗布蓝裤子、褪了色的黄色短袖衫,背上印着“养猪四月肥、农民要必备”10个红漆字,脚上永远是一双黄力土鞋,谁家外出打工撂下撂荒地,铁蛋二叔都会捡着种,过路时,田头地角有点空闲处,马上种上几棵南瓜、丝瓜、葫芦什么的,秋天里,铁蛋叔身上汗水从不断流,每次收工回家,总要到种植南瓜的地方扒开藤蔓,捡起顺手夹一个回来。

  铁蛋家窗台上,门口石桌上一年四季在晒南瓜子。铁蛋上有老娘,下有一个正上大三的女儿,一个正在上初中的女儿。但他重男轻女的思想意识根深蒂固,当村喇叭里在呼叫着要他做结扎手术时,铁蛋二叔一下子懵了,倒在床上冥思苦索地躺了一天,他想通了……

  “迟早要走这一遭。计划生育又不是对咱一个人来的,全村没有儿子的户多了。自己起码二个女儿还很争气的,一个上名牌大学,一个是班上的尖子。”想到有的人还不如自己,对于自己结扎的事情谁也没有告诉。

  心里静下来的铁蛋想,这会儿家里还有两三万元存款。栏里猪也有八分膘,还有几头牛、十几只羊……想到此铁蛋轻松了许多,他把厨房里烧坏保险丝的灯泡换上,把不好烧的灶台再砌了,哪儿有戏、有电影,铁蛋一反往常的常态非;天天笑呵呵对待女人,这让妻子水莲有点丈二和尚,有些摸不着头脑。女人有些奇怪,不明白汉子这段时间为何要对她这么好。铁蛋对妻子水莲说,“我一生要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请多多原谅,好在你养了一双好儿女,日后我走了也不知道女儿们跟随你在哪里落脚。我一生没多大本事,只靠种田,你跟我一生没穿过一身像样的好衣裳,没戴过首饰。早些年只为孩子学费操心……现在好了,明儿去买只镯子戴着”…………。

  女人搂着铁蛋晃头……;一个绝育手术好像要告别世尘似的。大队里拖拉机终于集中要做结扎手术的“适龄”男人开进县医院。一进手术室,铁蛋二叔感到从未有的快乐,原来给做绝育手术的全是一些17-18岁的小姑娘,是卫校里来医院里实习的,看到满屋子里赤裸裸一个个一丝不挂的“酮体”,铁蛋叔没有了大山人特有的传统和保守。如果说在脱裤子时心里有点不好意思的羞涩话,那么在给生殖器刮毛和消毒时,铁蛋二叔一扫尴尬和羞涩,大大方方地掐腰等待,当带着手套的女护士拿住生殖器刮毛时,护士柔软的手,一触摸。不知是心里的作用还是女护士的无忌摆弄,铁蛋的生殖器竟然“高兴”起来,没有见过这阵势的小姑娘,羞涩地跑了,又换来一个50多岁的老年女大夫,手拿一个橡胶锤,照着‘膨胀’生殖器就是三橡胶锤,刚才还硬朗的生殖器,一下子焉了。那位老女医生一边敲打,一边嘟囔说:“没出息的家伙,在这里还不知羞耻的高兴了!呵呵”把铁蛋说的羞涩难耐。铁蛋的一次结扎绝育手术,成为了村人的笑谈,绰号“三皮锤子”也取而代之了本名、本姓。直至到现在不管是本姓家族的大人小孩、大姑娘、小媳妇和外姓人,不是直呼辈分和名字,二是其呼“三皮锤子”。

  一个不起眼的小山村,岁岁年年,日子如同屋檐下滴水,不紧不慢地在打发着光阴,总有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发生,一不留神,从记忆里走失的无踪无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