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我那农民父亲亲情故事

时间:2021-08-31

  在我的记忆中,父亲是个严厉的人。有时岂止是严厉,简直是蛮横霸道、不讲理。一次,他在堂前打二哥,厨下的母亲心疼不过,就叫五六岁的我去“拖”(劝),说:“你阿爷(方言,即阿爸)最疼你了。”父亲打人是不允许别人“拖”的,谁“拖”就打谁,连母亲也不例外。听话的我真的上前一把抱住父亲的小腿,战战兢兢地说:“别打二哥了。”“不打你二哥那就打你!”说着扬起蒲扇般的大手就往我头上砸,吓得我闭起双眼屏住呼吸,一双小手本能地箍得更紧了。不知是这一箍箍出了他的舐犊之情,还是真如母亲所说,在父亲眼中,四个儿子他最疼我,总之这一次的打终于没挨成,但罚跪是免不了的。父亲把我的衣领一提,说:“去,跪到你二哥旁边去!”

  那年头,农村生活是清苦的。父亲长年奔波在外,一年难得回几次家。每次回家,母亲总是从箱角拿出仅有的一两个鸡蛋为他煎上。其时大哥在外读书,二哥在外劳作,只有我成天跟在母亲身后屁颠屁颠的(小弟还没出生)。父亲总是将蛋分一半给我,然后一声断喝:“走,一边吃去!”我也就兴高采烈地双手捧着到一边去慢慢品咂。一次,不知是饿了还是怎么的,总之没走出多远,手中的煎蛋就没了,而蛋香的引诱又战胜了对父亲的畏惧,我忍不住转过身来,一双小眼骨碌碌地直盯着父亲碗中的蛋,身子也就越挪越近。父亲火了,连同碗中的半碗饭往我手上一塞:“一起给你!”“阿爷真好!”欢天喜地的我捧着就跑,根本不懂得这是父亲“火”我了。

  今天,在我们的孩子看来,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不就半碗饭、一个鸡蛋吗?是的,今天的物质丰富了,鱼肉蛋虾平常得不能再平常了;然而在当年的农家,肚子能填个大半饱也就谢天谢地了,米饭、油煎蛋自然成了上等佳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