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使你明白呢……”我沉吟片刻,“如同你那东风被我们捕获,带入我们的领域,系在弦索上,它就从一种创造抵达另一种创造。这创造在蓝天,或在哪一个博大心灵的记忆的天空获得席位,我不得而知,好像有一个情感的不可测量的天空。”
“请问它年寿几何?”
“它的年寿不是事件的时间,而是情感的时间,所以不能用数字计算。”
“你是两种天空,两种时间的生灵,你太怪诞了,你内在的语言,我听不懂。”
“不懂就不懂吧。”我无可奈何。
“我外在的语言,你能正确地领会吗?”
“你外在的语言衍变为我内在的语言,要说懂的话,它意味着称之为歌便是歌,称之为想象便是想象。”
三
榕树伸展着他所有的枝桠对我说:“停一停,你的思绪飞得太远,你的议论太无边际了。”
我觉得他言之有理,说:“我来找你本是为了宁谧,但由于恶习难改,闭着嘴话却从嘴唇间泄流出来,跟有些人睡着走路一样。”
我掷掉纸和笔,直直地望着他,他油亮青葱的叶子,犹如名演员的纤指,快速弹着光之琴弦。
我的心灵忽然问道:“我目睹的和我思索的,两者的纽带何在?”
“住嘴!”我一声断喝,“不许你问这问那!”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时光潺潺流逝。
“怎么样,你悟彻了么?”榕树末了问。
“悟彻了。”
四
一天悄然逝去。
翌日,我的心灵问我:“昨天,你凝视着榕树说悟彻了,你悟彻了什么?”
“我躯壳里的生命,在纷乱的愁思中变得混浊了。”我说,“要观瞻生命的纯洁面目,必须面对碧草,面对榕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