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祭祖悼念词(2)

时间:2021-08-31

  1983年7月22日,经湘潭县人民法院复查,认定属于错案,撤销原判,根据政策,作起义人员看待--哼,这是后话。

  祖父在我的心中是一个模糊的英雄形象,他的文韬武略离我太遥远,但他面对日本人的长刀利炮却临危不惧很让人生发敬畏之心。祖父应该还是一位庄重而倜傥之人,祖母的娘家是长沙同德钱莊,祖母有两兄弟三姐妹,姐弟五个都是上过学堂的公子小姐。大小姐温柔贤惠,二小姐(淑姨娭姞)幽默风趣,三小姐(爱姨娭姞)娴静知礼,据说三姐妹约定任祖父看上谁,另两位都终身不嫁。祖父看上了当时在学堂任教的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就真的是两姐妹过着青灯伴读,戏谑相亲的生活而终老一生。

  祖母结婚的时候已经是二十五岁的大姑娘,家里保存的她老人家的照片上看去是一个端庄的年轻妇女,二十五到三十岁时正是祖父事业的鼎盛时期,家里用富庶、殷实去形容都不会过分,但祖母着一身的素衣,头上也没有金簪银饰,抿着嘴静静地看着我。祖父南征北伐,祖母随军历险,患难相从。祖父擢升后,祖母虽处尊优,但官场交际外事应酬总是行无定止,患有心脏病的祖母体质见亏,便把买了一个丫头说给祖父做妾,这位姨祖母据说当年也是位有心性的人物,呆在新房三天不见祖父便直奔水塘,祖父感动于姨祖母的心性又一次成亲。

  祖父前半辈叱咤疆场,后半辈帷幄运济,小时候我看过他老人家的照片(又或许是梦中偶见),像蔡锷将军一样,马步式的端坐,头盖、肩徽、军刀、手枪再加上虎虎生威的眼神,英武得很。祖母比较清柔,从几位姑妈的言行举止我推测她老人家说话多半也是丁是丁卯是卯,语气柔和但不马虎。如今的近邻远乡说到祖父母的待人还是恩仁可表,说祖父在乡常常是煮大锅大锅的猪肉款待亲邻(由此推知《激情燃烧的岁月》中石光荣回乡煮肉并非臆构);说祖父被扣押的时候,想的最多的是下人该如何安置,大队开宣判会,稀稀落落的几个人根本就没有电影里的那种所谓的义愤填膺。王奶妈夫妇把祖父接回去埋在后山上,文革时候伯父被扣上历史反革命的帽子,父亲被打成现行反革命,叔叔被遣送还乡,父辈们对官僚地主的祖父只能缅记不能言谈,每年的看望都是王奶妈带着她儿子绕墓一圈。王奶妈至终也不肯离开刘家,她跟儿子,现在是儿子跟孙子一直就这样住在曾经是祖父母的深宅大院的一角。文革以后,天南海北的姑妈们有好几次相约回乡看望,王奶妈的儿子及众老乡邻就总是叨着祖父和父亲当年在刘家湾的为富济贫,说真是冤枉了一个好人,只怨当时杀人要完成指标,可枪声过后不多日,上头就来了文书,后来得知那文书上写的是要祖父去参加湘西和平解放的会议(祖父之前成功策动了湘西地方投诚);又说祖母如何地贤德,如何地令人尊敬。对这些传闻我一点也不觉得夸张或是恭维--祖父母一生生育儿女八个:家车、家辉、家轶、家辑、玮、琼、莹、瑛,祖父与姨母又生育子儿七个:珷、*、抗、琬、瓒、现、公元--父亲身上的确有人们传说的祖父母的遗风遗德,回想父亲、炎伯、九叔以及现在仍然健在的父亲的十几位兄弟姐妹,我坚信了自己从未见过面的祖父祖母一定是儒将之英豪、孺人之萱淑。  愿皇天后土安息我祖父祖母之英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