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是看不见的,它洒在人的心里。
——题记
医院是世界上最冷酷的地方,前几个月曾下过一次通知,说有一位老人因患癌症,最多活不过一个月,这不仅使老人恐慌,更让她的儿女们泪流满面。
人有生老病死,老人的死已成定局,儿女们只等着那悲惨的一天的到来。
老人被接到了家里,躺到了阴森森的床上,等待着死神的到来。他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孙子,他想让他陪着他走完这不到一个月的短暂旅途。
一天,我想去看望这位垂死的老人,却发现他的孙子在门外的草坪上拿着个罐子玩耍。我好奇的问:“你在干什么?”他答道:“我在收藏阳光,爷爷的屋子太阴沉了,我想让它变得温暖些。”我撇嘴一笑,心想:真是小孩,太天真了。他接着告诉我说:“我已经收藏8天了,等到收藏到第30天时,爷爷的病也就好了,就能跟我玩了!”我的心一沉,孩子的愿望固然时美好的,可他怎么知道癌症就是死神。
自从那次去看望之后,我好久没去过,大约过了两个多月。突然想起了他,问家里人:那位老人入土了吗?家里告诉我说:老人没有死,气色反而比以前好多了。我又带着好奇去了一趟,当我走进那间屋子。看到许许多多的罐子,我想这该是那孩子收藏的阳光吧。老人告诉我:“我原以为我过不了一个月,对生命不抱有任何信心了,就等死了,多亏我这小孙子,每天都去收藏一罐阳光,虽然屋内也依旧没有阳光,但他让我看到了生活的希望,增强了自己求生的欲望。现在我的癌细胞在减少,身体的痛楚越来越少了,我觉得我能活下去。”
走出屋子,仰望太阳,心中只要有阳光,我们有什么不能克服的呢?
人总记得在雨时带伞,却不知在晴时收藏阳光,人生之不如意十有八九,何妨常想一二?
街边常会有些人乞讨,公然展示身体上的缺失或畸形,以此得到人们的怜悯。他们的脸上,常常有一种悲哀的神色,总似一片拨不开的愁云。只是昨天的报纸上,也写到一个即使两脚不能正常走路,肌肉萎缩却一直在地下通道摆摊谋生的人,再想“职业是生病,副业是写作”的史铁生,便极觉幸福或不幸,不过会是因为个人对此的看法罢了。有人总盯着天上的云,生怕下雨,却也有人享受阳光。
伤口在被展示时,总愈加让人感到疼痛,将身上的伤痛看得过重,时时关注,总能获得更多的伤痛。于是越是多加关注,越是成为阻碍收获幸福的桎梏。在史铁生最初与轮椅相伴的数年里,常独自去地坛思考问题,越是这样反反复复的思考,越是难以放下。
处在同时代的苏轼和秦观二人,都是好友,都是官场不顺一贬再贬,但东坡做得出东坡肉,倒也可以苦中作乐,秦少游却是一路烦郁。同是诗坛上的人,却总因为个人对挫折的看法不同而活得不同。收藏的不应是阴雨而应是阳光,真如达到李白那般旷达以至成“仙”的地步,人生中也就不分什么“顺”与“不顺”了。
我常想人生如梦一场,虽日日过得细致又漫长,将一生度过却也不见得是难以熬到的长度。儿时家人总在我打针时让我不去看针,这样疼痛便会减轻似的。然我也想,忘记疼痛,收藏阳光是好,或许将疼痛也当成阳光才是至高的境界。
回望天边时,看见的不止是灿烂的阳光,也应有浮云。它们全都是“乐”之所在。
外面的阳光从窗户射进来,我用手捧一抔纳入心中;从门缝钻进来,我用手扫一点装进心田。收藏阳光,让心情的园地永远晴朗。
已是深秋,小雨淅沥。我不多见地出现在家旁的公园里。公园中已然没有了春日的繁闹,满眼望去,只有一棵棵托着黄叶的老鼠和一个我。我徘徊在树林之间,想找个落脚的地方,显然湿漉漉的衣服已让我感到扫兴。
突然地,雨止,阳光从黄叶的缝隙中影射到大地上,斑驳的树影下,我却更加的感到恍惚和目眩。抬头仰望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那棵棵苍老的树上,挂着的竟是无数闪闪发光的金叶子。从树下仰望,那叶子如同一道墙,遮蔽了刺眼的阳光,而自己,则同月亮一样,借着太阳的光辉炫彩夺目。那叶子的脉络爬满了叶身,金灿灿的就像一件艺术品就像古希腊神话中的金苹果一样,令人崇拜。忽然,一阵风吹过,几片叶子纷纷飘落,我的眼睛瞬间被刺痛,只留下一片金黄的底色。炫目中,我感到手中似乎捧着一个有呼吸的火球,它的脉搏同我的心一同跳动着,巨大的力,量中还充满了阳光温暖甜蜜的味道。
我睁开双眼,手中捧着的,竟是一片落叶,他在生命终结之时仍为大树收藏阳光?难道它们即使忍受灼伤的痛苦,也不愿让一丝一毫的阳光流逝?
哦,我终于释然,原来秋叶的金黄不是衰老的颜色,而是收藏阳光的印记,这脚下的金地毯便是阳光的颜色,便是阳光的载体。
为自己的心灵收藏阳光吧,为他人的幸福收藏阳光吧,当面临心灵的寒冬时,这些收藏在内心的阳光便是最好的宽慰与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