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里科夫与华连卡结婚了。
新婚生活是幸福甜蜜的,但华连卡毫无幸福甜蜜的感觉。她足不出户,因为别里科夫总对她说:“亲爱的,结婚后的女人可不能整天在外抛头露面,那不合规矩!”不久,华连卡与他大吵一场,原因是华连卡要办个圣诞晚会,但别里科夫坚决不同意。
“你总不能不让我干这,不让我干那!”华连卡冲着他大嚷,一边把一个花瓶砸在了地上。
“你,你轻点……给人听见多不好!”别里科夫有些结巴。
“对,开圣诞晚会可不要出什么乱子,千万别传到当局的耳朵里去……带着你的这一套,滚吧!”华连卡气冲冲地跑出了那套子般的新房。
别里科夫失神地站在那里,半晌才吐出一句话:“走吧走吧,可千万别传到督学的耳朵里!”
华连卡走了,回到莫斯科她父亲的住所。听说她在那晚成了舞会的皇后——圣诞节前的莫斯科夜晚总是那么热闹。
消息不断传来,别里科夫变得越来越惶恐了。他总是疑神疑鬼地认为别人在议论他,笑话他。终于有一天,他收到一纸离婚协议,并要他去洛甫斯基子爵家。这个子爵不是别人,正是华连卡现在的保护人。第二天,别里科夫去了莫斯科,一下火车便以不停蹄地赶往子爵家。对于当局的召唤,他是不会落下一分钟的,尽管这一回他似乎并不想去。
子爵看见别里科夫来了,冷冷地说:“你该知道叫你来的原因吧?那件事你同意吗?”
“这,这个……”别里科夫战战兢兢地说,“这恐怕不好吧,要是传出去……”
“少罗嗦,这是命令,当局的命令!”子爵不耐烦地说。
“当局的命令?”别里科夫掏出手帕擦擦额头的汗,说,“这样就没人敢嘲笑我了,我,我同意离婚。”他们很快就办好了手续。别里科夫回到了小城。似乎全城的人都知道他离婚了,但谁也不去问,只在背后暗暗议论。
直到有一天,小城中的每个人都收到了一幅漫画。上面画着别里科夫手拿离婚证书,穿着雨鞋,得意地嚷:“这是当局的命令。”下面缀着一个题目:“离婚了的anthropos。”那漫画别里科夫也收到了一份,他从此一病不起。
“婚姻也是一座坟墓。”——收拾别里科夫遗物时,人们发现了写在写字台上的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