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冬天的清晨,街灯昏暗,寒风刺骨,我一个人走在马路上,等待不守时的朋友。周围还浸在浓浓的夜色中,不远处的路口被几点路灯照亮,而四条街道都孤独地向远方黑暗延伸,冰冷的楼房在道旁高傲地站立,给小镇平添一丝寒意。
忽然,一声粗狂的吼声从街的尽头传来,瞬间打破了刚才冷寂的气氛。几秒后,一个黑糊糊的轮廓从黑暗中渐渐清晰起来。
那是一个随处可见的外来男人,脸色惨白,双眼明亮,他并不年轻的脸上有几道深深的皱纹,长久的风吹日晒,显出一种历经世事的沧桑。瘦如竹竿的身材,裹得严严实实的制服袄,外面又紧紧地套件送快递的黑背心。他双脚飞快蹬着自行车,身子也随之左右摇晃不定,每踩一下,一边会喘出疲乏的气息,这样的`姿势在平时看来,总有几分可笑。他一边踩,一边用他家乡口音哼起流行小调,虽然不懂他唱些什么,看得出他唱得很动情,很投入。在这样安静的小镇,他的存在,或许是那么格格不入,我心想。他似乎能觉察到我的注视,在远方之前回头望望,又向我憨厚的一笑。
我怔住了!
那么朴实的表情啊!在遥远的内地乡村,也许有无数个这样的男人,他们也许为了工作四处奔波劳累,也许在家中有年迈多病的老人,有正在上学的儿女,有同样被生活加以重担的妻子……生活给了他沉重的脚镣,他却要戴着脚镣自信的舞蹈。
生活也许很困难,他却默默承受着,但苦难并没有压垮他对生活的信心,这样顶天立地的男人,一直在努力融入这个异地的小镇,努力生活,去爱,去微笑示人。
难忘那张微笑的憨厚的脸,那勤奋、朴实、自信的人,他给了我深刻的启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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