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快,又下了场雨夹雪,辉仔和玲也总算将伯伯叔叔和舅爷舅舅家吃了个遍,各种吊锅肉糕鱼面米酒的走起,吃的辉仔算是过了瘾,这在外漂泊着,哪能像这样连顿的吃荤腥的?就是玲可能是水土不服,再加上怀孕了,胃口不好,一直没怎么吃。
辉仔想起了和玲相识的点滴。辉仔在东莞打工,一直不踏实,老想着能发大财,今天在电器厂,明天就到服装厂,每次换厂,不是埋怨原单位伙食不好,就是埋怨管理不人性化。一项工作从来没有踏踏实实干上三个月的。在东莞手脚又大,喜欢去些不三不四的地方,一年到头也没存着什么钱。在一家美发店,他认识了玲,玲也是不安现状,喜欢在外面玩,就这样,两人一来二合,竟然玩到了一起了,爱情初期的甜蜜和激情倒也冲淡了一些由于生活窘迫所带来的不快。这才几个月,辉仔想着看能不能将玲带回去结婚,肯定倍儿有面子,没想到玲竟然爽快的答应了,原因是,玲说自己怀孕了。玲说老家是贵州的,也是很多年没回家了,想结完婚后和辉仔一起回贵州一趟。辉仔想自己也一直没见过玲的父母,就答应了。一次,辉仔说:“我们抽时间去把结婚证办了吧?”玲说:“要等个好日子,2014年9月9日办。”辉仔说:“为什么要那一天呀?”玲说:“这代表爱你一世,长长久久。”经玲这么一说,辉仔是个愣头青,一想也对,领结婚证时大事情,当然得慎重一点,那就依玲的意思办吧!
到了腊月二十七,辉仔将玲带到镇上的一家最好的宾馆,住了下来,又安排三舅娘当女方的亲属,晚上也在酒店住。将租来的婚纱放好,和化妆师联系好后,辉仔就急匆匆赶回家了。家里,一切已经布置妥当,灯笼,大红喜字,对联,鞭炮,礼花。厨师请的是隔壁村的马大厨,这马大厨专门做各种红白喜事和村宴,自带各种工具和桌椅板凳,在细二伯亲戚的帮助下,各类什物都在村部摆放妥当了。
腊月二十八清晨五点,各种起伏的鞭炮和礼花就打破了村庄的宁静,村庄里的鸡狗被惊得狂鸣狂吠。辉仔穿着租来的西装,手捧鲜花,登上了车队中的头车,一路浩浩荡荡的开向镇区,到了玲住的宾馆下,随车来的亲戚朋友搬出礼花鞭炮,又是一顿乱炸,搅得一向宁静的小镇也是鸡犬不宁。玲在三舅娘的搀扶下,身着洁白的婚纱,缓步下楼,登上了头车,和辉仔一起,往村里赶。
车队进村时,已经天亮了,村里人也陆陆续续赶了过来,来到村头入口处,看这农村罕见的场面盛大的迎亲仪式。细二伯指挥人在村头入口处的小土坡上,摆满了各类礼花,一个放完,赶紧点燃下一个,确保礼花不断响。细二嫂招呼女眷们端茶倒水,给村里乡亲们递糖递茶,一边张罗着,一边听见村里人对这盛大的婚礼现场啧啧称赞,心中早已是乐开了花。
那日和细二嫂吵架的李响头,也站在村口张望着,看着辉仔的婚礼也能用六辆花车送亲,想想那辉仔平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再想想自己的丫头凤伢,读到大学毕业,去年结婚的时候,也不过如此的排场。想到这里,心里很不是滋味。
突然,人群中一声惨叫,接着一群骚动。细二伯一看,原来是土坡上的一个礼花没有放稳,因为发射时产生震动而到了,礼花直直的朝人群射了过去,人们四散跑开。正在礼花旁边的三伯父一看,急忙用脚一踢,那礼花迅速转向,又直挺挺的朝着刚要进村的车队打了过去,“砰砰”,连续几发都打中了车队,幸好这盒礼花只剩几发了,打完就没了。三伯父一直等到车队全部进村了,再将没放完的礼花逐个进行检查,每个还捡了几块石头倚着,这才重新开始燃放起来。
细二伯赶紧迎上去查看,幸好人们散开及时,没有人受伤。车队在家门口停下,辉仔先下了车,到后座抱起玲准备走,那头车的司机下车来,一把拽住辉仔的西服袖子,说:“别走,赶紧再给一千块钱。”
辉仔急了:“租车的钱不是早就给了么?怎么还要一千块钱?”
那司机说:“你还要说,你看,刚才的礼花将我的车子炸了几个坑,我这维修起来还不知道你一千块钱够不够呢?今天想着你结婚,一千块钱算了,不然,今天你这婚结不成。”
辉仔无助的看着细二伯,又看看细二嫂。幸好村民还没有大量围上来,因为礼花的响声还在,刚才司机的话,大概也只有辉仔和在旁边的细二伯细二嫂听见。
细二嫂本来想发火,和司机吵一架,但一想这样太丢面子了,等于在全村面前出丑,就赶紧进屋拿了一千块钱,塞给司机手上,边塞还边大声喊:“几位司机师傅,大家辛苦了,这是一点红包钱,你们一会儿去分了。”那头车司机拿了钱,钻进车里,头也不回的将车开走了。村民们看见细二嫂不但提前结了租车的钱,现在又拿出一千块钱来打发司机们,不禁更加啧啧称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