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我故乡最近的一条河流,我们费力的在河流上面架起了一座木桥,木桥的确方便了一整条村人的出出入入,但终归是木的,河水浸泡久了之后也会有所腐蚀,朽了也就倒了。河水一下子将木桥带出几十米外,一根根浮在河水上面的木棍和支柱,像极了零散落在河里的小船,远远一看,你追我赶。我的故乡,常年不回一次,但始终怀念,就像那些木棍,永远属于故乡那条木桥。不管漂浮到了哪里?牵挂的、惦记的,还是故乡。
自己一个人生活在外,家里的亲人依旧守在故乡,养育我的地方我不能抛弃,正是这些落后的观念深深植入爷爷奶奶的脑海,才造就了故乡里比任何一个地方都要落后、都要贫困。懂点事理的阿爷携着妻子儿女远离了故乡,而六叔他像木桥一样守护着故乡和那两个老人,在外发展前途多少可以更为憧憬,可六叔却没有。也是,在现实面前我们都很平凡,不争什么?不拿点什么?就要永远被困在故乡那个穷酸僻壤的地方。一旦有了好的以后,也可为称得上光宗耀祖,不枉费当初做下了背井离乡的这个决定。命运是有好多人不服的,因为它对我们不公平,但时间久了人也就慢慢变得现实,在现实的强词夺理下一切都由不得我们,只有臣服、只有忍受与习惯。我身在他乡,也称游子,我心系故乡,那短短是时光只因无法磨灭,所以刻骨铭心。当我一个人,踩着满地枯叶回到这里,沾满身上的全是黄土气息,爬上很高的山顶神清气爽,我想我还是属于这里,因为心灵在这里能安稳,像漂浮已久的浮萍找到了依靠,像迷失了回家的孩子找到了方向,像远途旅客在沙漠中找到了绿洲,属于这个地方的我永远属于大山、大地、黄土、高坡。
这是我送你的风景,答应你的大好河山已经食言了,我只好用文字勾勒想象一幅美景,而美景,不过是我向你提起过的故乡。
早春,我的故乡一片青葱嫩绿,洒满山间角落里每一抹春色表现得格外夺人眼球,像酝酿好久的一幅画,绿色背景做铺垫。拐过山最后一个弯,木桥早已不复当年,现在取而代之的是水泥桥,脚上还有一缕春意,踩过去看见竹林一片。风吹着竹叶仿佛点头含笑,一整个竹林正在晨曦中摇起纤细的腰肢,扭动的身体,手舞足蹈。走过竹林有条过道,上面几家瓦房,瓦上爬满青苔,炊烟笼罩得朦朦胧胧,披上一层白色纱衣,这是黄昏的嫁妆,新娘是这几户人家。故事可以在我笔下向你娓娓道来,可我不知的是你能否真的明白,就像这层白雾,隐隐约约间飘到山后坠跌,消失。怎么看都觉得像是雾里看花,看不清结局。晚上,这片天空被描得很黑,是谁画上了几颗星星让星光洒满你的肩膀?又是谁素描了你我之间整个平淡人生?是我把星星画在天上让星光洒满你的双肩,又是我素描了我们之间整个平淡人生,是我的不小心,硬生生的毁了这份友谊。坐在水泥桥上,听着河水潺潺流过,像弹奏的小夜曲,清脆悦耳,月光倾泻在水面上,依稀中仿佛还看见倒映在水里你的脸,美得就如那缕月光,清澈的瞳孔,干净的脸庞,我犹记得未曾遗忘。
秋天,像个掠取绿色的画家,涂上金黄,这里金黄一片,田里金黄一大片,思念慢慢老了学会了脱发,叶子被一片片落得利索,我想你也想得利索。干净的枝丫就等秋风将它折下,也好学着落叶归根。落叶是树的,树允许它离去归根,但枝丫是樵夫的,樵夫拾起的不可能叫归根,就像你被城市带走的也不再叫我的。我还想再到山顶那片草坪上坐一坐,还想和你谈谈我们的梦想,我想当一名作家,你想当一名医生,我想写我们的故事,你想治愈我们内伤,这里一个多么悲凉的故事。可能以后回到这里都是我孤身一人,这片草坪的草枯萎又变嫩绿,嫩绿又变枯萎,轮番了十余载春秋,这里有的只不过还是我一个外人。我怀念我的故乡,却怀念的又不仅仅是故乡,我写的是我的故乡,可又不仅仅单单写故乡,至少,故乡的风景是我送你。那些花开,你又记得多少?我的故乡,执笔之前总会想到你,落笔之前又会再次想起你,直到我合上日记,走出门外抬头一看,满天烟火。这时,烟火是你,留给我的纵然只是转瞬即逝的美,得不到也成了意外。
走了好远还是一个人,背后随着脚步慢慢淡出了你的故事,我离开了故乡,感觉每一步都走得很沉重,下不去脚像捆绑了一层枷锁。我终究还是回到了这座城市,这里繁华热闹喧嚣这里高楼大厦随处可见,这里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可是这里,却开始让我心生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