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怀古”二字是相当有分量的,它应当配予的是古色古香的镂空花窗与午后三点半的橘色阳光——总想让人干些什么却又来不及。
雪莱说,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雪是冬之精灵,如雪莱所说预示着新的开始。雪似乎与怀古隔着几个世纪的距离,可望着雪,我就想起了怀古。没有为什么。
以怀古的心情望雪,美得难以形容。但这没来由的心情就像没有狗牌的狗,随时都会有匿迹于大街的危险。我怕这享受会瞬间消失。没来由的消失、永远的消失。记忆的洪流里,我站在河中,像一个淘金者想在最深处挖掘出隐在骨子里的、属于这份“怀古”的线索。
探索着、摸索着,渐渐有了眉目。那是很小的时候,屋后两棵大桃树,奶奶曾捧着热水袋对满目白雪的我说,看来明年结的桃子不会全喂鸟了。我不懂,这句话执着了好几年才明白奶奶是想说明年结的桃子可能能和哥哥家结的柿子一样自己能吃了,而不是想以前那样每年都被麻雀啄去。
第二年的桃子到底能不能吃我已经忘了,但那年的大雪着实为我出了一口气。由于高处不胜寒,也由于因果循环,哥哥家柿子树的好几根主枝丫被雪压断了,让老欺负我的哥哥心疼不已。
万事开头难,又是一段记忆从河中拍浪而起。在家校路路通出现之前,有时也是很痛苦的。在隆冬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匆匆赶到学校却发现空无一人。经路人提醒才注意到校门口的公告:由于下雪,出于安全考虑,暂停一切教学活动。从此,大家年年都盼暴风雪。
记得最大的雪是在08年看到的。08年,北方干旱,南方雪灾。南方降雪成灾,给许多地方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可古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州的雪似乎永远是温顺的绵羊,温顺到小王子也不必担心它是否会吃掉他的玫瑰。那年,我用一个雪人堆积了我所有的祝愿。虽然它还是化了,但水循环会把我的祝愿送到天涯海角。
我循着时间的痕迹跑着,就这样来到了河的前头。回首,是我最新最清澈的记忆。雪如棉花糖般洋洋洒洒铺满人间,轻盈盈地落下果真如鹅毛一般。熟悉到令人陌生的校园重着新衣,给人以温馨的视觉盛宴。
我将记忆的闸门紧紧关上,这些都是我生命中最美的碎锦,值得用一生去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