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一丝银白扣入窗上的印花。那些沉寂了许久的过往,那些独属于雪天的情思被轻轻牵动着,闪烁着晶莹与纯净。
记忆中的那个冬天雪来的有些嫌早。
风吹卷着穿庭飞花来的触不及防,似是每一片都染上欣喜。天是一片澄澈,漫天飞絮与一片片霁蓝相拥,相互辉映交融。教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出现的是你陌生的身影,以及我们在寒风中氤氲开的惊讶。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语文老师了。”你的话语显然透着兴奋,两条清透的眉毛抬了抬。短暂的疑惑过后,我的目光再次被窗外的雪花勾走,至于课文的内容,听的只是漫不经心。
“就请你来说一说,窗外的雪花最像什么吧。”轻叩一下课桌,你的话语像一声惊雷在我头顶炸开。我抬头正迎上你的目光,像一泓清澈的潭水,像窗外纷飞的雪花,纯净之中满怀期待。
满心的惊慌凝曳成一时的语塞,掌心里不知何时已沁出密密的汗珠,支支吾吾了许久,却没有一句清晰的回答。我深深埋下头深怕触及你的眼神。
一只手轻抚我的肩头,泛着丝丝温暖。“你看他多像云,像棉,像三月的桐絮,像六月的琼花。”出乎意料的你的话语溢满温柔的提醒,亲切的关怀,眼波流转间,笑语嫣然。
塑胶跑道上是或深或浅的白,微微显得蓬松。寒风聊起行人的长发,像一面迎风招展的旗帜,耀眼的斑驳。
窗外的雪牵动我的情丝,那些或远或近的声音,那些或隐或现的瞬间,一点点苏醒,一点点鲜活。零碎的思绪拼接成并不完整的记忆。
还依稀记得那是个雪日,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阳光漫不经心的洒下几缕浅澄的光线,被铁门剪成一地细碎的云翳。轻柔的雪花铺天盖地,零落在风间,不经意间沾染上你的发丝。似是注意到不远处的我,你悄悄走近,线上闪过一丝无奈,又强扯出一丝微笑:"我的任教期满了,下个学期就不教你们班了。"你的脸色有点悲伤,嘴唇微微翕动着,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渐渐淡出我的视野。
我注意到那天,你穿着白色的衣服,像云,像棉,像三月的桐絮,六月的琼花,雪在你的背后蹒跚。
那漫天的雪,牵动我的情丝,洋洋洒洒,张扬的旁若无人。
直到今天,我还是会时不时地想,是否每一片飘飞的雪花下,都反锁着时光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