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晖远去,万物被披上纱衣。我背靠着柳树,望着父亲,借着昏暗的灯光,借着皎洁的月光,望着那身穿单薄的衬衣,在月光下锻炼的父亲。
那“瓶底”架在父亲的鼻梁上,有时借着光辉闪出几道寒光闪闪的冰冷。我朝父亲走去,放慢了脚步,静静地看着父亲做着那熟练的动作:
一腿稍微向后,使劲用后方的脚踢额头,一脚紧紧的固定住全身。两只胳膊如雁般向后摆动。整个动作就是这样简单。一下,两下,三下,四下……随着数量的增多,父亲的动作渐渐放慢了,两鬓钻出几滴晶莹的汗珠。“唉,真是老了!”只见父亲慢慢地托起“瓶底”说道。那额头,已被月光照射出了无数道光折。
我刚要开口,却又收住了,我用心对爸爸说:“您在女儿心中永远是最年轻的。”可这是天外之音,父亲永远不会听到,他有的只是失落,他老了,不再像过去那样有劲,一连做七十个也不喘气。而如今,已彻底变了,50个他就上气不接下气了。风吹过他那蓬乱的头发,似乎是在安慰那声称已经老的父亲。干瘦的树枝直插云天,它们永不会变,一年中对它们来说,只有落花时节罢了,这人世间的一切事物皆为空,来也好,去也罢。它们都有一个特征那就是胸中的满腔怒火。
风继续吹着,道路两边的灯亮了,一个连一个,无边无际。我也该回家了,而父亲还在那踢着腿:一腿微微向后,然后再向额头踢去,两臂舒展。变得那般亲切,也许这就是青春的印证吧!我向家走去,打开看,只听“啪”的一声,我那凝聚的心散了,我最后看了一眼那个踢腿的人,也许今天、明天、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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