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弟弟高兴地凑上来,在我脸上印下两个亮晶晶的口水印子。一种奇妙的感觉油然而生,把我的思绪拉回到了四年半前的那个中午。
这是开学的第二天,我的心情却不怎么好。正午的阳光肆意地泼洒着,我走出校门不远,便看到了站立的外公,他的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我刚走近,他便迫不及待地说道:“你妈妈给你添了个弟弟啊!”我不在乎地扭过了头,心里冷哼道:重男轻女的老家伙。心里却又涌起了丝丝复杂的情绪。
妈妈高高隆起的肚子里,那个小生命终于出生了。尽管我一直抗拒他的到来,妄想要守住自己的最后一片天地——他们不常回来,我要他们在家的每分每秒给的爱都是我的。但是,毕竟是个十岁不到的小孩子,我很快便把那些郁闷抛到了九霄云外,回到家后便立马跟随爸爸去了趟医院。
开着冷气的病房并不明亮,漂浮着一股淡淡的奶香——这是我最爱的味道,婴儿独有的味道。我在不大的房间里兜兜寻了一圈,才看到角落里的婴儿床。“和电视里的完全不一样嘛……”我一边嘟囔着,一边在爸爸的帮助下抱起了弟弟。
很轻……这是我的第一反应。他小小的身子被包裹在厚厚的法兰绒毯子里,一点也不像小猫,而是个硕大的包袱。他的头发又软又短,一定没有我小时候浓密。皱巴巴的小脸是黝黄的,蓝莓小的鼻子真是塌极了。他的眼皮、鼻翼和脸颊,都还有没褪去的白色不知名物体。他紧闭着双眼,呼吸均匀,小小的嘴唇偶尔动一下,实在可爱极了!我小心拉出他的脚,也好小啊,像个大橡皮……爸爸斥了我一声,我只好重新把毯子裹好,去牵他露在外面的手。
好滑呀,我用拇指在他的手背轻轻打圈儿,那粉嫩粉嫩的指甲似乎也是软的。他似乎被打扰了,竟渐渐地睁开了双眼,细细的手指尝试着抓握住我的手。可惜,新生儿是没这么强大的本领的,于是我拿着他的手,放到我的唇边,轻轻碰了碰。纯洁无暇。他又犯了困,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头沉沉睡去。然而,他的表情却在我的心里激起了层层涟漪。原来有一个弟弟,是这么奇妙的感觉……我突然觉得从前的自己是那样可耻!我的排斥,原来玷污了这样一个美丽的生命。
我回过神来,拉起弟弟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碰了碰。喂!臭屁弟弟,我该不该告诉你,那种感觉的名字,叫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