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五一’了,你准备去哪儿玩?”‘五一’长假前的最后一天,一到学校就被许多同学问。玩?我不幸染上了重感冒,要天天去医院挂水,作业也不少,还怎么玩?
睡到9点半,起床吃早饭,10点去医院挂水。
戴着像电视剧里看到的那样的氧气面罩,机械地吐纳,做雾化,顺便吊葡萄糖和青霉素。这时候只有苦中作乐了。观察输液器里的药液按设定好的速度不断滴落,机械枯燥地就像我们现在的生活:两点一线,朝六,晚六,严肃紧张得让我们连变一变的念头都不敢有,也想不到,只是默默地遵守。
有些药液则流进排气管,再缓缓流回瓶子,留下一路的水珠,在瓶子里升起一串晶莹的泡泡。
我呼出的薄雾在周身轻绕着,弥散开,从十六楼的窗口飘然而下,依稀望见口腔医院的横幅:欢度五一。
药液还在滴,和着时间的拍子,每一滴落下,都可以看见白白的沉淀散开,一圈一圈,渐渐隐沉无痕。
面罩里的药液已经所剩无几了,老爸起身关掉氧气阀门。他那本来稀疏的头发又少了几根,眼圈乌黑乌黑的。我知道,今天早晨3点他被叫起来抢救病人。那个抢救过多次的老病人终究是西去了。旁边的病床上的老人上着重病监护仪,机械的心跳却让人感到生命的实在,不由舒了一口气。应该很重吧,不然怎么会住在正对着护士站的病房。
听到熟悉的“开饭啦”,我的水也挂完了。今天去奶奶家吃饭。
回到家里,摆开作业,老爸照例交待:“好好学,老爸很忙,你看,一个月,病人都死了10个了,抢救十多次了。要自觉。”
一只喜鹊从眼前飞过。我忽然觉得自己该感谢些什么。‘五一’还是很快乐的,我盼了很久。至少,我的生命还是这样鲜活,我们还有盼头。
忙,累,还是一种很幸福的感觉。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忙了,不用劳累了,我们还能做什么?
这个‘五一’,医院教给我很多,不管怎样,我都是很幸福很幸福的。
我拿起笔,飞快地动起来。这样,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