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把诗三百中的每一首,都当作我们前世所共同经历的回忆来阅读,你会发现,诗三百,都不过是前生那些无邪的记忆。 ——题记
那天听姑妈抱怨年幼的表妹不爱阅读,讨厌背诗,自己却束手无策,我心里却暗暗笑了,这个时候的孩子不懂也不会,他们单纯的心更不会明白读诗的意义,为什么要将大人们的意愿强加于他们身上呢?只会让她从心底更加排斥而已。于是我把表妹叫来,将她们幼稚园正在教的《静夜思》编成一个动听的故事,讲给表妹听,看见表妹津津有味,听得入神的样子,我知道我成功了。
了解我的朋友都知道我爱诗如命,近乎痴迷。可谁也不知道,在我小的时候也是非常反感背诗的,尤其抵触母亲一篇又一篇“背诵任务”,经常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根本没记住多少。好在母亲及时改变了方略,才没有让我失去那原本该有的快乐天性——那人之皆有的爱美之心,被诗之唯美渐渐折服。
长大后,每当我翻开那些古文经卷,阅读那诗词歌赋,我吃惊地发现那里有如此多的宝藏,极力地吸引着我的探寻,它们像一束束绚丽夺目的极光,那样神秘,却又那样曼妙多姿。
再次翻开古书的我,想象着自己在诗的意境里行走,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时光隧道,而那隧道尽头,等待我的是那群仿佛与我阔别多年的友人,心灵相通的我们在时空的某个交汇处不期而遇。
他们之中,有写“呼儿将出唤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的诗仙李白,有写“三杯两盏淡绿,怎敌他,晚来风意,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满地黄花堆积。”的易安居士;有写“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忧国忧民的诗圣杜甫,也有那一句唯美的“锦瑟无端午时闲,一闲一枉思华年”的李商隐。他们的诗词,反映着那时的他们,执笔时的境遇和心情。那是人类共同的情感在不同时刻,不同朝代,不同地点,不同人间的不同感触。彼时的他们其实不知,他们所刻画的世间百态,正是前世的我们共同的经历。不是我们的梦想轮回了,而是他们的墨迹,尚未风干。
请你想象一下,当现世的我们穿上戏服,在荧屏里上演我们曾经的喜怒哀乐,这时候的我们又何尝不是当初的他们呢?可能唯一不同的,也只是我们学着在古人的故事里流自己的泪,渲泄“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的满腔惆怅罢了。
史书上说唐朝是诗歌的朝代,曾一度达到鼎盛。想想也是,那时国泰民安,繁荣昌顺的经济状况下滋生的喜,自然就多于忧了。这就是也许是为什么唐诗的欢愉,总是要多过宋词的惆怅的缘故。
不过我倒不这么认为,与其纪念过去,不如装点未来。在几千年后的我们,如果能在闲暇时研读一下《诗经》,就会发现,不论哪朝哪代,人类欣欣向荣的情感,却是生生不息的。
读那诗经,看那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看那夜夜烛火,为谁点着?看那谁家的女子,你可知道你犯了一个怎样的错误,惹得那河岸上的少年,搔手踌躇。
在那诗经中,你可以寻找黍离般的悲彻,也可以感叹“式微”的无柰,是谁说的“式微式微,胡不归?”仿佛预见了秦时明月汉时关时,“十万壮士埋城下,妻子尤问,何时归?”的伤感,又是谁说的“君子于役,不知其期。”同样的事情,为何要在不同的朝代中重复上演?
又是谁说的“将仲子兮,无逾我园,无折我树檀,况敢爱之?是人之多言。”既然相爱,又为何要在意他人的闲言碎语?如果渴望相守,又为何用树枝折断两人最后的情谊?爱与伤害的联系,是不是一句“此生此世骨肉不相离”就可以抚平?
你快看啊,看那如黛青山,绿树红花,都无曾改变,只是一句“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却将那“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和那绵绵愁思,都溢于言表了。我该怎样停下昨夜黄昏的脚步,陪你追寻今日的黎明?我写下一句“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你又加上一句“今夕何夕,见此粲首?”叫我如何填写下句?
诗三百里,悠悠的情怀,暖暖的背景,当我们再次重温时,难免倍感熟悉,因为这些,都是前世的你我,共同的经历。觉得熟悉,只不过是因为仿佛事隔多年后才想起,那些曾经渐渐忘却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