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了一个晚上,酝酿了一个晚上,天空终于飘起了雪花。
早起的儿子掀开了窗帘,惊喜地喊道,下雪了!好象他比看到天上下金子还高兴。
凑到窗前一看,门前大片大片荒芜的土地,裸露着枯萎的金黄,溪水如练地流淌着,要不是细心去看,就感悟不到天真的下雪了。
我喜欢下雪。我本能地认为这个世界已经脏得无可救药了。一场大雪总使人想起了圣洁,想起那洁白无瑕。虽然大雪给大地仅仅是虚幻而又暂时的掩饰,但只要那冰清玉洁的美景在我的眼前哪怕稍纵即逝,我也从内心里感到满足了。
今年的这场雪,打破了我那可怜的奢望。匆匆地攀上四楼,站在四楼的宽宽的阳台上,我取出相机想给2008年的第一场雪留下一个倩影,但遗憾的是落雪无痕。镜头中远远的九华山已经被雨雾紧紧地包裹着,象一团谜一样矗立在人们的眼前。只是那一排排新落成的楼房的屋脊上,依稀地看到薄薄的一层雪花。田野阡陌中没有我希冀看到的厚厚如絮样的雪。早起的人在小路上蹓着狗。可惜,如今,我们是无法领受唐代张打油《咏雪》诗中的意趣了:“江山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了。
不知道是江南地气暖的缘故,还是地球真的变暖了,雪落到地上片刻就溶化了,没能给我们营造一个玉树琼枝的世界,只是院落中的大大小小来不及搬进室内的花盆里,雪越积越多,让人才真切地感受到,天真的下雪了!
昨天,文友们相邀到石台的牯牛降游玩,我因俗务缠身未能成行。我想文友们在那里肯定领略到了真正的2008年的江南的第一场雪,他们踏雪寻梅,在那里度过了二天,深夜才回,那种风雪夜归人的感觉,一定是挺爽的。而今天儿子又要到芜湖上学去了,望着他走在雪花中雀跃的身影,我想说的话又缩了回去,只变成了一句:衣服添了吗?!其实,我多想在雪夜里,用泥炉炭火烧一个真宗的陵阳的“一品锅子”,温酒与儿子叙一叙家常啊!风雪夜归与风雪远游,一个回归温暖一个渐离温暖,这其中的况味谁能慢慢地品咂呢?!
雪下大了,我也要去上班。走在雪花飘舞的路上,我不愿打伞,让雪花抚摸着我那张已经刻满皱纹的脸庞,无意之中,我吻到了悠然飘进我唇中的雪花,冷冷地透着些许的温暖,是儿子的那张稚嫩的脸吗?!抑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