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的夏天 风吹过的夏天
纵横交错的经纬线能不能给我个位置
在那里我可以感知心灵最澄净的颜色
就像矗立在彩虹之巅,拥有超越平凡的力量
一
一年前我与锦戈同桌,为了避免被纪律委员点名,我们决定用笔记本作为交流工具,就在锦戈写下这句话的时候,我们被纪检老师抓了个正着,没收本子,1000字检讨,批评教育依次挨了遍。
一年后结束中考,终于从老师手中索回了被锁在木柜里尘封已久的本子。走出办公室,翻开了久违的笔记本,里面的纸竟有些泛黄,透出一股呛人的味道,锦戈写字的那页隐约有些水迹,斑驳的字迹尤可辨认。
走下最后一级台阶,刺眼的阳光射了过来,我闭紧双眸但还是感觉阳光刺穿了我的眼睛。天地安静了下来,耳边是一个少年清澈坚定的声音。
二
锦戈是转学来的。我还清楚地记得那天,阳光也是这样刺眼。
因追察“粉笔灰事件”未果,美术导师葛老头摇头摆脑唾沫横飞的训斥:“真是搞不懂你们90后的学生是怎么想的,玩劣、叛逆、不思进取。整天和家长老师过不去,把头发弄得跟鸡窝似的不说还叫什么‘肥猪流’……”我终于忍不住说了句:“切,是非主流……”教室突然安静了下来。同桌加菲吸了吸鼻子,辨别了一下风向,面色沉重地说:“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了......”我缩在书本后面,瞄着葛老头已经揪成一团的五官心想:老头耳朵怎么变得这么灵?这下完了完了……
就在暴风雨落下前0.1秒,锦戈推开了教室的大门,破门而入的风成功地吹散了积聚在头顶的阴云,一大片阳光倾泻了下来。锦戈站在门口,正对着变了脸色的葛老,一脸无辜的笑着:“请问,这里是九年一班吗?”
三
锦戈是那种全A的优等生,干净阳光,绘画技巧娴熟,他画的鸡蛋比葛老头有过之而无不及。记得我们曾坐在灌满了风的天台上探讨人生,锦戈说他要成为一个画家,像他崇敬的毕加索一样,急速杂乱的风声丝毫没有吹散他清澈的声音,我清楚地听到了他声音里的坚定。粗犷的风将我的头发也吹成了‘肥猪流’,我使劲地点着头说:一定会的。
一定会的,如果不是那场意外。我说,如果。
四
暮夏,学校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体检。我慌乱地奔跑在人群里,四周是嬉闹的学生,但我的眼前似乎是茫然的一片。终于,我找到了锦戈,他躲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瑟瑟发抖。我走过去,他抬起脸看着我,被阳光亲吻过的脸上留着斑驳的泪痕,他的声音颤抖着:“七七,我是学美术的,可体检证明我是色弱啊……”四周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阳光明亮温暖,但面前的少年仿佛置身冰天雪地,我看着他一点点被寒冷禁锢。
我和锦戈奔跑在这个谜宫一样的城市里,没有方向,没有目标。哪里才是终点?我们不知道。
五
锦戈走了。没有预兆,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我没有去找他,而是站在学校楼顶的天台上。天台上的风还是那么大那么猛,就像我们四处狂奔的那个夜晚,锦戈就站在这里,看着漫天的繁星,声音飘渺不真实:“七七,你知道90后的我们最美丽的是什么?”
“什么?是不羁的张扬还是固执的玩劣?”
“当然不是。不论是老师还是家长都只看到我们的玩劣我们的叛逆,但他们甚至连我们自己都忽略了本身最纯净的东西,它就藏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借着微弱的灯光,我看到了他眼中坚定的光。“所以,只要我们愿意,梦想就变得触手可及。”
六
半年后,在上海这个东方魔都的怀抱里诞生了一位艺术界的天才,他完全舍弃世俗繁杂的色彩,以独到的嗅觉描绘心灵最美的风景。他的名字叫做锦戈。
锦戈终于,触摸到了梦想。
不久我收到一张上海寄来的包裹。里面是一张艺术展的入场券和一张装帧精美的画,画的主题叫做——90后,那是一幅交织着迷茫与梦想的画,署名是Strong.
Strong,坚强。
七
锦戈,我明白。
被遗忘,被忽略,藏在内心深处的,是坚强。不错哦
在那个迷茫的盛夏,风未吹散的声音,是坚强。
属于90后的我们,独有的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