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古城,一夜梦回。十年,一座小城,容纳了一个女孩所有童年时光。
两岁时懵懂无知的我离开厦门,一踏入这座小城,便结下了不解之缘。生活,就这样悄然拉开了序幕。
夏日的傍晚,最后一线夕阳湮没于天际,天空是玫瑰色的晚霞与深深浅浅的蓝,在交汇处蕴出一抹柔和梦幻的浅紫色。晚风柔软而温和,带着夜的清凉和一丝暖,以及些许夜来香的沁人心脾的味道。路旁昏黄的灯光在灰白的墙上投下斑驳的暗影,我们童年时那清脆稚嫩的笑喊声就这样四散了开来。灵巧地奔跑、跳跃;“一群撒欢的鹿”,老人们常这么笑着感叹。我们肆无忌惮地玩耍,将欢笑和汗水洒在尘土飞扬的路上,不知忧愁别离为何物。那年,我5岁。光阴于无声处流转,默默见证着一切。
仍是仲夏时节,正午阳光最烈,聒躁的蝉声似要将耳膜震裂。面前堆积如山的作业令我一筹莫展,不经意间抬眼远望,斑驳摇曳的树影,深浅不一的清凉绿色,轻推轩窗,热浪中夹杂着几缕清风,随之而来的则是浓烈无比的草木香——天然的、淳朴的清幽,比花香更甚,沁透了周身。碧蓝的天空被高大的绿色遮蔽,只露出晶莹的一角,而余下的,便是无尽的、海潮一般的绿色。阳光小心翼翼地在其间跳跃,像是怕惊跑了这树的精灵,斑驳而柔和。几声鸟鸣,清脆婉转,在寂空的林间回荡。我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这一切,又似乎,我拥有了这一切。
往事是那么熟悉,却如此遥远,就像是水洗后风干了的老照片,色调昏黄而温暖。它们沉睡在记忆深处,等待着有一天,这记忆的主人轻拂上面的灰尘,再次重温旧日的时光。
树影斑驳,名叫时光的小女孩站在人群中,扬起头,努力寻找属于家乡的味道。
我的家乡位于中国的最西部,幅员辽阔并且环境优美,那就是新疆。风景和美食是新疆最吸引我的地方。
从姥爷家驱车向东,路途中经过大片的森林、一望无际的美丽草原、寸草不生的戈壁沙滩,当眼前出现了如碧玉般的湖面时,喀纳斯湖就到了。喀纳斯湖水十分清澈,即使在湖最深之处,一望也能看见湖底光滑的鹅卵石。湖中还有若干美丽的小岛,都被绿树红花所覆盖。我和父母每次去喀纳斯湖都会打水漂,用一块扁圆形的石头以特别的角度切入水中,使之能在水中潜下去再蹦出来。我的动作不是很熟练,石头在水面上也就一个来回便落入湖中;而爸爸就不同了,他的手法出神入化,石头有五六个来回都不在话下的。那飞出的石头就好像一只轻盈的小龙,在水面上跃起再回落跃起再回落。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拍手叫好!啊,那个带给我快乐的喀纳斯!有时我会想,如果能在喀纳斯湖岸边架起一堆火,支起一顶帐篷,再吃上一个烤全羊,那样的生活该会多好呀!
家乡好吃的可多了。在夏天,我去新疆必吃葡萄。那儿的葡萄有很多种:白的、紫的、青的;细长的、短胖的、豆形的;有籽的没籽的……各有各的特点,都十分美味。我站在葡萄藤下,伸手从那沉甸甸的葡萄串上摘下一颗,还没有放到嘴里,就已经感到那沁人心脾的气味。葡萄入口后,滑到舌边,用牙齿轻轻一咬,清脆的一声“啪——”,葡萄的汁一下子爆裂出来,清甜的葡萄汁从各个角度冲击着我的味蕾,一种边塞所特有的香甜顺着嗓子,流进我的心扉,让我久久沉醉于其中。
最好的美食还是在家里。每次回到新疆,姥爷总要给我们做抓饭。饱满的米粒;红的胡萝卜;紫的洋葱;还有新鲜的羊肉,一定要选带骨头的羊后腿肉——四者混在一起蒸煮。不一会儿,米饭的清香味混着浓郁的羊肉味就飘满了房间。终于,姥爷把装着抓饭的蒸锅端上了桌,我便迫不及待地把锅盖打开。一股热腾腾的水蒸汽扑面而来,伴随着抓饭的香味,让人食欲大增。洋葱早已不见踪影,羊肉更是骨肉分离。再看米粒,一颗颗亮晶晶的,已被染成了金黄色。我总要翻到锅底,那硬硬的、金灿灿的锅巴才是我的最爱。
新疆的美景让我流连忘返,新疆的美食让我味蕾大开,新疆让我的心永远留驻在这里。我爱我的家乡——新疆。
我的乡情,是因为那个地方结下的。
我的爷爷家在房山,开车大约四十分钟的路程。我的家,有高楼有绿地有柏油路,但总感觉缺点什么。我爷爷奶奶家,景色可就大不相同。
那里有一个二层的小楼,有一个院子,院子外面还有一小块菜园。
屋子很宽敞,很明亮,虽然陈设很简单,但是透着舒适。
外面的小菜园,让我形容就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春天,爷爷在菜园里种了各种各样的菜,绿油油的,真是令人赏心悦目!再加上四周整整齐齐木头围栏的衬托,更显出了几分田园风情。
我最喜欢的是那个小院子,那里充满着我儿时的记忆。夏天,小院前半部分,藤蔓在上方缠绕着,透着一丝荫凉。院子里常放着两把小木椅子和一张桌子,可以乘凉。院子两侧也种着许多花草,各式各样的,种类很齐全。
还有一棵老柿子树,秋天就挂了果。金黄的柿子,一个个灯笼似的挂在树梢,把树枝压弯了腰。硕大的柿子,薄薄的皮平滑而又圆润,好似吹弹可破的皮肤般诱人。柿子叶像小船,即使是柿子挂满枝头,依然还会保持深绿的颜色。我常把它摘下来放入水中,一方面作船来玩,一方面享受着绿色与清澈的水流构成的画卷。
摘柿子也是很有趣的。小时候,我常常抬起头望着爷爷摘柿子。每次爷爷都踩着椅子,拿着一个长长的连带着一个网兜的钩子,小心翼翼地伸到绿叶间,一钩一拉,柿子就翻滚着落进网兜里。而站在树下的我,早已是垂涎欲滴了。
摘下的柿子一洗干净,我总是迫不及待地拿一个就开始吃。当我的牙齿接触到柿子皮,一丝丝清凉就传递过来,轻轻再咬下去,甜甜的汁水立刻喷涌入口。那是一种足以让人酥麻的甜,是一种朴素的却如珍宝般的甜。含一口汁水,轻轻入嗓,果肉伴随汁水滑入嗓子,清凉的,甜美的,咽下去,令人回味。可还来不及回味,却又想要再咬上一口了。上一口的余香再加上新一口的香甜和清凉,唇齿间充满的都是浓郁的醇香。
爷爷常常把一部分吃不完的柿子切成小角,在阳光的细心照料下充分暴晒成柿子干,等到想吃的时候洗净就能吃了。剩下另一部分,放在冰箱里冻起来。爷爷每次都是等我回去的时候才肯拿出冻柿子,让我拿小勺挖着吃,那种滋味,就像哈根达斯一样美味啊!不在家乡的日子,我们也在外面买过柿子吃,但是不管买多贵的柿子,总是感觉没有家乡柿子的味道纯正,没有那种一口便难以忘却的感觉。
出门旅游或者品尝美食,我总会拿外面看到的景吃到的美食和这小院子里的风景、这举世无双的柿子来比较。以至于几年后再赏小院的景再尝家乡的柿子,又多悟出了一份不舍,一份珍贵,一份酸涩,一份乡情……
故乡,一个让我流连忘返的地方,一个让我魂牵梦绕的地方。它没有城市的冷漠,有的,是浓浓的家乡的景,家乡的人,和家乡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