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是农历十二月二十八日,天气,依然是大雾。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从抽屉里捧出那又沉睡了一年的退色的盒子,从盒子里小心翼翼地托出你,放在手心。用纸巾一遍一遍的擦试,任那种热热的潮湿的游走从心底到眼眶,盈满、溢出,在脸颊留下一条美丽的弧滑落到你身上尔后,滑落。
轻轻的音乐升起,飘向灰濛濛的那一天。
因为是我生日,且明天气不好,全家人都没外出,只围坐在火炉旁。
“天天,今天是你生日,说吧!你想要什么礼物。”父亲从来没给我买过礼物,这一次也许只是说着玩的吧。
“音乐盒!”我并没有认为这会实现,因为这个愿望太奢侈了,音乐盒只有县城才有实,而且,它的价格更是天价,到县城去的车早过了,想去只有骑自行车或步行走三十里路。
吃午饭时,父亲不在家,我们并不感到异常,因为他经常不吃就去干活。
直到下午,我们才恍然大悟。
“天天,你父亲出车祸了,现在在县里医院抢救。”
这晴天霹雳把我们都打蒙。
“不会的!不会的!”
路上,凛冽的寒风吹拂着枯草,摇曳着冬天里最后一片挂在枝头的枯叶,枯叶是那样的顽强,但是最后,它还是离开了无奈的枝头,在空中旋着,在空中留下冬天里最后一条最美的弧,在草尖逗留,最后回归。
“对不起!我们已尽力了。……病人的时间所剩无几了,去听遗言吧!”
不!不!不——
“天天!”
父亲,以往强大的父亲,现在正躺在那充满死的气息的惨白中,显得那样的脆弱,仿佛那片叶子,那片寒风中颤抖的枯黄的叶子。
“天天,不要……哭,音乐盒……”
我接过那还带有余温的音乐盒,从里面飘出有温度的音乐,在空中萦绕。
“要……好好……好……好……学……学……习!”
在音乐的欢送中,叶子的陪伴下,无奈从枝头飘落,回旋,在草尖逗留,最后回归,回归朴实的大地。
音乐中,灰濛濛的天,下着灰濛濛的雨,淋着灰濛濛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