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遗憾我家门前的那棵朽木呢?他光秃秃地横躺在那里,牛似的模样;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留在这里的,谁也不会去理会它。只是农作物收成时,门前堆了玉米,奶奶总是说:这棵破木头多碍地面哟,多是把她搬走啊。
有一回,大伯想造一间堆柴夭的小木屋,想以它作门但苦于它库跟极深;用斧头砍却在表面打滑,根伤不着它;用电锯吧又懒得拿,因为离山林并不远,随便去扛一棵回来,那一缸都比它强。房盖起来,装木栅栏,大伯也没看上它。有一年,来了一位颇有名气的木匠,为我家做木质用品,奶奶说:用这棵木头吧,省得从远处搬来。木匠看也不看摇着头说:它木质不行也不采用。
它不像樟树那样的幽香,可以用来刻字雕花,也不像红木那样坚固,可以千年不蛀;它静静的横躺在那里,院边的槐树没有庇护它,花儿也不在它身边生长。稍稍能安慰我们的是木上那一簇菌子,我们摘来吃却拉肚子。
人都骂它是朽木,它真的是朽的不能再朽的朽木了。终于有一天,村子里来了位收藏家,当他路过我家门口时,突然发现了这棵朽木,眼光立刻拉直了。他没有在离开,而是住下来了。以后好多人说这是一棵千年古木,是一件值钱的木头。不久便来了车,小心翼翼的把它拉走了。这使我们意外,这棵破木头原来活了几千年。它见证了几代人的生活,最后还躺在这一千多年。
收藏家说:它待在这太久了,没人看出它的伟大,和坚忍。还被世人嘲笑。
听完我的脸红了,我感到自己很可耻,无知,也感受到朽木的伟大;我甚至怨恨它在这那么多年竟然会默默地忍受这一切?而我又立即深深地感受到它那不屈于误解,寂寞的生存的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