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好奇心特别强,家里的收音机,我经常拆开来“研究研究”,小闹钟成了我学习齿轮的试验品。缝纫机的针头为什么能把底线钩出来,厕所里的水箱为什么能自动关闭?对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我不仅要看,琢磨,而且喜欢动手,其间,当然免不了要捅娄子。对我这“贱手残爪”,妈妈极力反对。“闹钟都不准了,还在摆弄!”“小老爷,你怎么敢拆我的缝纫机生”她干咋唬,却舍不得打我,只好去激爸爸,“他整天胡捣鼓,你还管不管呀?”爸爸呢,总是笑咪咪的,顶多说一句:“小心点,别弄坏了。”这是变相地支持,至少也算是默许吧。
你看,妈妈引以为荣的,爸爸偏要泼凉水,妈妈极力反对的,爸爸偏又不以为然。在家里,我也成了个有争议的人物。
别人千言万语,我有一定之规,这本来是我生活的信条,也是屡次挨“克”而到底没有多大改变的根本原因。然而到了高一,我却动摇了,或者说,自一已思想上也有了争议了。
先前,我是颇以聪明”自负的。可是高一的两次大考,在班里都没进前十名,期末考试,竟然有两门不及格。相反,我一向瞧不起的两个同学,学习成绩却象猴子爬竿,哪蹭蹭”地直往上蹄。于是,在我心里“聪明”后面的叹号变成了间号。
“天才出于勤奋!”班主任开导我。
“自以为聪明的人往往最不聪明!分爸爸这样教育我。
我的头嗡嗡作响,脸热辣辣发烧,背上就象遭了芒刺一般。
“关心巢体,热爱劳动。”这是每次操行评语上都有的两句话,我自己也觉得受之无愧,学雷锋,学张海迪,办墙报,搞卫生,咱什么时候没跑在前头?栽树,浇水,为建陵园路拣石头,咱哪一次惜过力气?搬家、买煤、垒鸡窝,四邻八舍,谁家的活咱没干过?可是,班里发展团员,却没咱的份。是老师不公平,同学有成见,还是自己?……
“大目标,高标准,严要求。”班主任送我九个大字。
“找成绩不漏秋毫,看缺点不见泰山,这样的人算不上革命者。”爸爸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头国汗,心里着火,连个子也觉得矮了半截……我这个人,唉,怎么搞的,种牡丹者得花,种羡幕者得刺。今后的路该怎么走,是认真考虑的时候了—十六岁,还能再充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