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冬日的冰冷。连窗户都快冻住了似的,推起来咯吱作响,让人不禁打了个寒战。座位移到了窗边,我非常喜欢往外眺望,所有烦恼仿佛都随着如黑夜中点点星光的目光,在蓝得发灰的天空中氤氲而逝,烟消云散。但,这仅限于暖洋洋的春和夏。冬日娜萧瑟的风,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钻进人的鼻孔,刺得生疼,鼻涕也会流出来。上课铃打断了我的思绪,再向窗外望一眼,一片白雾朦胧,又一声长长的叹息。
回到家里,长舒一口气,嗅到厨房里那愉快之极的汤汁的浓香,心里暗暗欢喜。是什么汤?鸡汤?肉汤?棒子骨汤?对,是鸡汤。母亲知道我爱喝鸡汤,每每周五回家都会闻到那沁人心脾的香,烦闷,压力便烟消雾散,留下的只是心情的放松和平静。“回来了?”母亲不知何时站立在厨房门口,围着围裙,一双纤纤玉手上沾满了水,不时顺着细长的柔荑滑落,滴到围裙上。没等我答话,母亲又接着说:“放下书包,把手洗洗吧,先喝点汤,你爸爸待会儿才回来。”话音刚落,母亲便身子一闪,进了厨房。
洗了手,待一切收拾好了之后,坐在餐桌前面,愉快地嗅着空气中浓浓的香味。母亲端了汤过来,放在桌上,手一伸,轻轻推到我面前。几朵香菇轻轻飘在汤面上,汤已成了淡黄色。我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勺就往嘴里送。有些烫口,但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口中生津,十分家常的美味。
在家里的汤,喝着总比在外面不管多么高等的饭馆的汤更温暖、踏实。或许,只是因为里面融入了母亲独一无二的作料:那就是一片爱女之心。继续喝着汤,品着这爱的滋味,瞧了瞧母亲那自得的样子,不禁暗笑,心里却溢满了暖,仿佛稍不注意就会漾出来。蓦然发现,母亲的额前又多了几根白发,原本挺拔的背也有了些弯曲。怎么?母亲老了?时光从她眼角溜走,留下的,是一些细细的沟壑;从发顶滑去,留下的,是一缕缕银白。
母亲的汤,味道总是令人回味无穷,流连久久。屋内,溢满了暖暖的爱的味道,任凭窗外寒风肆虐,也亘古不变。
窗外,一枝梅,嫣然摇动,冷香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