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活了102岁那时那些树呀,出村往南土路两侧绿树头卡头,大热天走个十里八里,不愁晒得慌
不走野猪林,绕近道翻过一座长满松树的山,大海便在眼前此时退潮,海滩是干的滩东面有一虎头形的小山,山根面西有一洞,女殖器状,幽深的黑,名曰老虎洞大人不让进,怕,没进过
踏着海滩泛白的小路,盯着山上五棵松——其中一伞形的,便是姥姥家房后山崖顶尖有一歪脖老松,上半身盘旋于波涛之上,煞是好看!
到啦!
姥姥家屋舍在山的胳肢窝中,有点象孤山的上庙——房东脊在山的笼罩中
饭后跟舅舅玩窜出后门,直奔崖尖涛声呼呼、海风嗖嗖,低头望,小浪排阵,晕得慌!心正愼怵,只见舅已盘在松枝上,啪的一声,掉下去个东西我心正疚然,他却溜了下来——递给我5、6个蛋说:掉了一个,可惜捧在掌心,还热乎乎的
老船坞在一个反c型的海湾里碧海蓝天,白云几朵;无数的海鸥嘎嘎地鸣叫着,盘旋着
下得石坡路,见海湾环臂,拥抱大海;浪阵追逐,亲吻根礁;家鸭与鸥鸟同戏,别样景致;有两个小岛不大,像美女、象小鸟——立于水中梳洗鹤立海中,怕有几万年了吧?
在高处望,船坞在立陡的峭壁下、山根处黑压压的一片渔船,樯桅林立,人欢海笑渔夫渔女们喊声、歌声、笑骂声、号子声、叮叮咚咚修船的斧锤声以及拍岸成礼花儿的涛声、鸥鸣声在山的怀抱中廻响,嗡嗡地,天然立体声,象一曲雄壮的、飞翔着的——天然交响乐!
山这边是海,山那边也是海稍远处,帆影结队,进进出出你看那帆,白的,褐的,乌的;有单篷、双篷、三篷;有正面的、侧面的;有清晰可辨的,有依稀可见的大海一望无际,水是蓝绿的;最远的,仅见帆影;再远一点,海天一色,只见棉朵似的白云于蓝天画出些弧的轮廓来
面对如此波澜壮阔的海,我惊呆了这简直就是神话里的世界啊!
啊大海!
上墩台,下去赶海那海鲜,扒刨20分钟就拿不了啰!
有一天,舅带我划小船,围着大坨、蛎坨转圈儿
真个是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碧岛翠微,如仙如幻翠绿的海岛多么诱人,海风情人般的扶摸着脸颊,浪花在四周欢唱跳跃,鸥鸟在周围起舞欢唱船近山砬时,我分明看见成群的大蜗牛在礁石上爬呀爬礁壁上吸附着几百个拳头大的大海螺
晚,铺毡褥老枕,跟舅们在沙滩上睡虽说潮水退了,远处涛声仍如千军万马我担心睡熟时涨潮,岂不让海水吞了?舅说,除了大汛潮,海水涨不到这里,“放心吧”
枕着沙滩,望着的繁星,听着海的呼吸(如外婆的摇篮曲),不知不觉间,睡了
回家时,在幽香的引领下,被一群花儿惊呆了,心怦怦直跳!
那是花吗?那分明是上天赐給的一群美女、不——女神!
那是物吗?那分明是一群有情有义有血有肉的、不——精灵!
那大朵大朵粉都都的花海呀那十余亩醉人魂魄的绿呀荷叶成片,参差深浅;花朵远近,扶摇撼人!大花朵儿,足有脸盆大!层层的瓣儿,粉白色;黄绿的莲托儿,围着些细蕊;含苞未放的,高高地擎向蓝天“毕竟西湖六月中”、“出污泥而不染”、“小荷才露尖尖角”我没词了——不足以表达!古人?也表达得不够
我被大美震慑得目瞪口呆!
此后每年季我都来写生,直到现在;写生是假,恋荷是真;所以,我不敢再形容下去啦,怕招惹人来,我变得自私啦!
人怕出名猪怕壮,这荷塘一旦被外人知晓,染上铜臭、披上景点儿几年就得面目全非、神韵不再
须知:我姥姥家的海湾,就剩下这一点点原始美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