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老柿子树又一次秃了头,最后几片挂在梢头的柿子叶经不住秋风再三的催请,落了下来。冬天来了。
我握紧了手,似乎又感觉到了那个温度,令人舒心的、甜蜜的温度。那是外婆手心的温度。
小时候的手不热,在冬天里瑟缩着。外婆脸上的皱纹溢满了慈爱,甜软的岱山口音:“乖囡,把手给外婆就不会冷了。”外婆的那双手很薄,也很瘦,但手心热乎乎的,让我想起冬阳下成熟的柿子,甜蜜,舒心。
多少个冬天,外婆的手就像我的手套,永远是那个恒定的温度。
三年前的那个深秋,我得了严重的感冒,伴随着几天不下的高烧,我的身子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双手一会儿绯红,一会儿苍白。住院后,外婆急匆匆地从定海赶来,看到我的样子,她双唇哆嗦着,把我的手握在她那双干枯的手中。
“乖囡,阿婆给你做了冰糖水……”“乖囡,阿婆给你炖了红豆粥……”“乖囡……”外婆那甜软的岱山口音和她手心的温度一样,几天来一直伴随着我,虽然不是吃柿子的时节,但每每感受到这个温度,我的心里就如吃柿子般甜蜜。
我忽冷忽热的双手终于和外婆手心的温度一样了。
病好后,一直陪伴在我病床边的外婆却病倒了。躺在病床上的她,脸色苍白,手微微握紧,碰一下会觉得那么的凉,刺痛了我的心,但我依然能感受到那陪我走过10多年的37℃,的温馨,甜蜜如前。
窗外的柿叶落下来,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我潸然泪下,仿佛又有那种柿子般甜蜜的温度包围着我,然后听到外婆甜软的岱山口音:“乖囡,不要哭……”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那37℃的甜蜜将陪我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