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飞长得实在很“节约”,眼睛小小的像枣核,脸平得似乎是用熨斗熨平后粘上了五官,头发乱糟糟的仿佛是简单修理过的杂草。人如其名,他实在简单的很,甚至简单到有点让人心疼。
我一直觉得大飞是个小人物,很小的那种,我从军训起就这么想。军训时大飞给我的感觉像是扶不起的阿斗。似乎因为初中的用功使他有一点驼背,他走起齐步来,活生生一只立着的大虾干,又略有些不协调,让人觉得不舒服。那时候,我有点看不起他,因为我不太待见连军训都不好的人。
军训结束了,回到课堂中,大飞更成了大家眼中的活宝。“王大飞,你来回答。”经常伴随着老师寻常的声音,可能在大飞听来就心惊肉跳。大飞细黑的双臂撑起干瘦的上半身,眯着小眼瞅着黑板,脖子向前点一下,一句“啊?”是引爆全班笑声的导火索。我感觉他有些怕生是怎么,大飞的声音很小,小到几近呢喃,于是说得明白的.事到大飞这里也说不大明白。
这样,大飞成了我们的笑料,有些问题必须起哄着让大飞来回答。那节心理课,大伙就一定要让大飞起来介绍自己,尤其是赵班,回过头来拍手,如果没有纪律,他就要站到大飞那里将大飞揪起来说了。大飞微微眯缝了眼角,有点无奈地缓缓立起,身子往左前倾着,双臂稍曲端着本子,低头看了一会儿,抬起头来,咬牙切齿地说:“我讨厌说大话的人。” 又低头恶狠狠地默念了本子上的话,抬起头,结巴地说:“我——最大的烦恼——有人在——语文课上说大话。”他认真的神情,打击报复式的语言,将大家都逗乐了。
上周六的晚上,我和大飞同坐一辆公交车,我俩面对面地谈了一道,讲到了五中(大飞初中在五中)的过去,还有我那个和他一班的发小,大飞讲着,有点自嘲:“我在五中,上了初四以后,基本上月考第一都是我了,初中的知识多简单,自己听着课鼓捣鼓捣就出来了。我中考虽然也是学校第一,但五中第一到了咱们班,也就不怎么地了。”大飞越往后说声音越沉重,神情越平静。可我仿佛看到了他平静的外表下那颗不甘于平静的心。
大飞真的很简单,他不是一个聪明人,做作业效率也不高,只能一点一点地抠着学习。他需要比别人更多的时间,然而我们总是拿自己的天赋嘲笑大飞。写到这里,我也忆起我拍手喝大飞倒彩的时候了,我不由得有一种愧疚感,王大飞兄,对不起了。大飞是不记仇的,到现在,他依然对每个人保有微笑,即使黑他最多的赵班,也只有心理课那一次被暗讽。大飞不应当是我们生活中的一个小丑式的人物,没有人能嘲笑这样一个怀揣梦想的人,他会在自己的生活中顶起天立起地来,用他自己装饰别人的梦。
王大飞兄,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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