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恩铜像对面不远处就是前英殖民者的总督府。按理说,如此刺激官能的景观,理当提醒奴隶们挣脱锁链的联想,抒发“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暴力情怀。可当傻哥走近它时,那里恬谧的一如化外之地。除了虫欢草鸣之外,只有一位身份不明的“犀利哥”,在巨人的阴影下,歪身长椅,痴睡的正酣正香。丝毫看不出,此处就是饥寒交迫者们祭拜导师雄风的革命温床。一篱之隔的不远所在,则是个习舞俱乐部。那里熏风飔飔、妖卉熠熠,分明是一隅小布尔乔亚们拈花逗月的轻浮走场。
镰刀斧头的旗帜似曾相识,但今日招展在加尔各答的贫民窟里,总觉着带有几分噱闹和滑稽。
在全球一体化的21世纪,不知是经典的革命误导了善良民众?还是贱民们的善良亵渎了神圣的革命?也许今天不兴暴力解放,应该推崇议会斗争。也许天下的无产者们要有足够的定力和体力,一俟资本家在毁灭性的经济危机中掘完了他们的坟墓,美好的大同社会才会姗姗到来。也许经过小康中康大康的万年煎熬后,才有彻底消灭私有制的全民安康。也许觉悟的老板和忏悔的穷鬼们,终于不计前嫌,握手言欢,为拯救高温下日益变暖的地球,一同商讨如何开创伟大的低碳生活,合屋抱暖,共渡时艰。也许还有更好的社会模式有待张克思、王克思们发现,以飨人类的美好未来。也许井蛙思云外,杞人忧天倾,这一切都不过然是一厢情愿的的枉然。也许复也许,也许何其多,而今赋也许,只为革命歌。
呜呼!亏了这辈子没投胎在加尔各答。
其实,俺只是个胸鸣虫鸟的遛远闲客,偶然路经此地,既无救人于水火的回天之力,也没有看同类受苦受难的“嗜痂之癖”。只是觉得浑身上下沾满了黏糊糊的臭汗,恨不得插翅高飞,飞离加尔各答的火狱,飞越广袤浩阔的塔尔沙漠,飞到清波送爽的恒河边,向瓦列纳西的大神们,问一声好。
为了不耽误取行李上路,匆匆告别“加尔各答的革命阵营”后,连名闻遐迩的维多利亚纪念馆都没来得及拜访,便抽身返回了火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