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已过,你仍苍翠。
——题记
从我有记忆的时刻起,我就知道,家的门口,有一颗很大的玉兰树。他至少有五层楼高,四季都是郁郁葱葱的。比起玉兰树,我更喜欢叫他“大树老人”。
四月,大树老人无私地为我送来淡淡幽香,而地上遍布散落的花瓣,却昭示着老人正在逝去的春天;盛夏,大树老人舒展身体,将我庇护于似火骄阳的熏烤中,而枝上几片蜷曲的绿叶,却显现出老人肌体的虚弱和干渴;隆冬,大树老人坚强伫立,挡住了刺骨的寒风,而落下的几段枯枝,却说明老人身上又多了几处无人问津的伤痛。我站在树下,向上望去,不由得对树老人产生了深深的敬佩。
时光,仿佛永远洗不掉那一抹深沉的绿。
然而谁又能想到那一天的到来?
那是一个夏日的午后。我本在家中读书,却听见外面传来了刺耳的“嗡嗡”声。我想窗外看去,竟看见一个带着安全帽的工人骑在树上,手拿一把电锯,聚精会神地干着他的勾当。我惊呆了。
楼下早已聚满了看热闹的居民。他们之间有人说,这棵树招蚊子,早该锯了。
我不知道这棵树招不招蚊子,我只听见,大树老人发出阵阵痛苦的呻吟;我只看到,老人强键的身躯终究抵不过人类伟大的智慧成果,终究重重地倒在地上,曾经鲜活的生命,如今竟以这种方式凋零。我有口无言。
伐木工看着他的劳动成果,满意地离去了。仰望大树老人,只见他只剩半截的身躯,流淌下一滴滴乳白色的血液,也许夹杂着树老人辛酸的泪。
日光第一次毫无遮挡地灼烧着我,烧得我心中火辣辣的。我想,今天便是我和大树老人永别的日子。
九月,十月,十一月……大树老人没有一点生机。冬天来了。寒风像利剑一般,嚣张地穿透了家中。这是我有记忆以来最冷的一个冬天。
又到春天了。无意间,我望向窗外。树木老人的身躯上,竟又泛起一丝绿意!没过几天,新鲜的绿叶再度来到老人残缺的身躯上。
他涅槃了。
夏日里,我仰望大树,又是那熟悉的绿色大伞。请让我对生命最崇高的敬意,送给伴我多年的大树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