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涨起来了,六月的季节是河水上涨的季节。渐渐浑浊的河水慢慢地爬上了河岸,水边的树丛一天一天的矮了下来,水面也阔了起来。水中沙洲一点点没了原来的气势,只剩下片片的绿洲,星星点点地浮在水上,好像就要随着河水流向远方。随着微波荡漾,一条白色的带子从天接水的地方飘来,扭动着腰身向下游漫去,像许多鱼儿成群结队,又像是一条长龙在水中翻腾。随着还有一团团白色的泡沫,好像是谁不小心把天空的云朵摘了下来。我想起多年前的这个季节,女儿拍着小手,急着地说“爸、你看呀,奶奶做衣服的棉花掉在水里了,快快把它捞上来!”河水一天一个样地涨着,就像是一个落地的娃娃,每天,都带来一份欣喜。昨天,水中的沙洲还很高傲地在那卧着,转眼几天,有的就已经看不见了。几条船儿在波浪中荡着,他们一定小有收获吧,要不怎么阵阵飘来几句不在调上的歌声呐。岸边草丛里,几位垂钓的人正凝神注视着小小的浮子,守着内心的那份宁静。
这时候,最兴奋还有儿们。有白色水鸟、个头大的布谷鸟、婉转的云雀、低飞的燕子。它们尽情展示婉转的歌喉,汇成一幅美妙的乐章。那一席白衣的水鸟,一会三五成群地翱翔,一会又急速的冲向河中,衔起了小鱼,飞快地飞回的家。它们的一定饿急了吧!
堤畔的丛林也在疯长着,蓊蓊郁郁地遮住了一切人类的印记。在微风的抚下,杨柳们翻起淡绿又微微泛白的叶子,轻轻的舞动着。就像是傣家的,浑身透着青的气息。
树下各式各样的草儿,也在你不让着我,我不让着你似的长着;那些野麦子羞涩地含着头;不知名的野花这一簇那一簇地散落在草丛里,有黄的、紫的、粉的;蒲公英零星地露出毛茸茸的小脑袋,清风撩过,便伞似的飞向远方。花朵上面,几只淡黄的蝶儿在对着情歌。岸边的小路,倏地一会钻进了草从,一会又露在你的前面,曲曲折折伸向远方。
空中弥漫着淡淡微腥,淡淡清爽的味道。伴着风儿飘来,湿湿的、暖暖的,裹着你。让人忍不住大口地吸着,慢慢地沁入身体的每一处,舒坦极了。天空湛蓝湛蓝的,阳光撒到了四周,撒到身上,却没有火辣辣的感觉。波涛推推搡搡地涌向岸旁,断续还传来布谷鸟那“布谷——布谷”的叫声。我想,眼前的一切,该不是陶公笔下的桃花源吧!这么让人流连忘返。
河水涨起来了,这条养育了我们的河呀,多么美妙、多么迷人。可是过一阵子,不知道会不会变成奔腾咆哮的样子,但愿不要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