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腊月二十六,我都是又喜又忧。
喜的是每一年这一天,我们全家都要回奶奶家上年坟,可以看望爷爷奶奶,可以亲近乡土,可以与乡村中的哥哥弟弟们痛快玩上一天。可我又忧,忧的是这一天我总要面对奶奶的已经问了近十几年的问题:“在家过年吗?”每次我都会以没带衣物和作业推掉,其实我是受不了家里的环境:没有暖气,没有电视,没有电脑。但每次拒绝后心里又觉得酸溜溜的,因为这个问题奶奶99%已经知道答复,但却总每次心怀一丝期待而问又心怀失落而归。
转眼到了午饭时间,“锅屋”(方言)里升起袅袅炊烟,奶奶又坐在一堆柴禾上望着灶火了。
不知怎的,我走过“锅屋”时一种力量将我拉进了“锅屋”,坐在了奶奶身旁的柴禾上,一股从土灶中奔出的暖流让人顿时倍感亲切。奶奶慈祥地说:“走吧走吧,这里烟浓,别熏着眼睛,出去玩吧……”“没事,奶奶,我帮您生火吧。”我开始漫不经心地添柴,却陷入了往昔的回忆。
小时侯我是多么爱这炉灶啊!(那时我还常回家)每次来奶奶家的期盼中有三分就为了它。每到做饭时间,我都抢着坐在灶台前,像模像样地左手握一把干草,右手用火柴从草下面点(这样才容易着哦)。然后便是添柴。我喜欢多添,把火烧得旺一些,一阵阵暖流轻抚过小脸,让人觉得惬意极了。我还会用火剪捣捣柴禾,或是使劲拉风箱。每次烧完火脸便成了“花猫”――汗水和烟灰交融啊。有时呛眼了,奶奶便给我揉,还又好气又心疼地说:“不让你烧你偏烧,看,呛眼了吧。”而我却扮个鬼脸屁颠屁颠地跑开了……
奶奶又在催我走,可我哪肯,就当是坐在奶奶身边的补偿吧,也是自己心灵的慰藉。
傍晚,该走了,爷爷奶奶佝偻在寒风中目送我们的车,老态顿生,才知道,原来这点补偿与慰藉是那么枯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