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不懂祖母的用意:“在家门前点亮一盏灯,或许就能照亮很多人。”
祖母的木屋在一条小巷里,几棵零散的大树不齐的伫立在街道两旁,每到半夜,总是有些瘆人。这时,祖母门前那盏灯总会亮着,像祖母那颗发着微光,却温暖如春的心灵。
我曾几何时问过祖母:为何要浪费钱去点一盏我们所不需要的灯呢?
祖母笑笑:对于我们或许没什么利益,可夜晚在小巷中穿梭的人们呢?那便是希望。
清晨起来的祖母总会在门前的石板台阶上发现些小纸条,一两句简单的‘谢谢’总能让祖母一整天心情大好。于是此事,她干起来乐此不疲。每个月上涨的电费,她总是欣然接受。
那天我去祖母家,正巧赶上她去买灯泡,便拉上我一起去。“快点,快点。要不就赶不上装电灯泡了。”祖母用方言催促我。我漫应着。祖母好像很懂“五金店在哪里”、“哪个品牌的电灯质量好一点”,诸如此类的问题。拉着我一路小拐,来到一家老爷爷开的店面,与那位半百的老人似旧识一般,拿起一个灯泡便走。“老刘,钱没带,下次给你啊!”“没事,你先拿着吧,你又不是第一次跟我买了。”祖母叫上我,便加紧了步子。
望着祖母汗淋淋的背影,我终究还 是没有弄懂:为何对他人有益的我们要去做,而不去考虑对自己有利的?
祖母好像听见了什么,自言自语地呢喃着:总归得有一个受益者,那这个人就应该是别人。
祖母身高不高,因为年迈便显得更加矮小。站在木凳上,还 是离灯座有着好些距离。我不忍祖母再站下去,便一把拿过灯泡,插到灯座上去。按了按开关,灯泡随我的手势亮了又暗,暗了又亮。祖母满意的笑了笑,拍了拍手掌,便坐到藤木椅上。
夜幕降临,祖母又按起了那盏灯,微微亮的灯光却照亮了整条小巷。
人们往往来到这盏灯下,总会驻足停留一会,才走向小巷的尽头。
祖母在3年前去世了,可门前的那盏灯,从来没有在夜晚熄灭过。
现在,我似乎有些懂了祖母未对我说的话:用自己的灯光,去照亮他人心中的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