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正午很暖和,我坐在门口背对着阳光,让怀里的书被阴影遮盖着,安安静静品读。
“姐姐!”
我赶紧把书抽起来,还没来得及看是谁那一黑影就扑到了我怀里,把我吓了一跳。是弟弟,还好没损坏书不然这小祖宗会被我训上半天。没来得及说他他先开口了:“今天是明宇哥哥生日哦,他让我们去他家吃蛋糕!”
明宇和我是表兄妹关系,只比我大六个月所以我不爱喊他哥哥。我揪着弟弟衣领把他拉起来,在他各种死缠烂打之下陪他和妹妹一起去了明宇家。
他站在门口等我们,看到我大老远就笑眯眯招手:“楚楚!”
这是这几年来我第一次好好看他。以前跟我差不多的他现在已经比我高了一个头。平时他都和爸爸妈妈待在深圳,只有过年才能回来几天,那是我一年里唯一能跟他一起玩的时间,今年刚好因为新型冠状病毒拖延了好久,这是他从周岁以来,在家里过的第一个生日。
其实整场生日会还是挺无聊的,那群小孩子今天难得安静,我也不怎么讲话。只有伯父伯母在尴尬地调节气氛:“来我们来拍照吧,都看过来。”
“你们要玩游戏吗?”
“平时那么闹怎么今天都不聊天啦。”
“楚楚跟明宇哥哥讲讲你怎么学习的吧。”
……。
我很压抑,在同学面前挺活泼的现在格外手足无措。只是低着头乖乖吃蛋糕。诡异的气氛在蛋糕吃完之后终于打破,我笑笑拉着他们去楼下玩。选游戏的时候却开始犯难。
这些孩子平均年龄那么小好像确实没什么好玩的。
“要不我们玩捉迷藏?寿星你说呢?”我试探着望向明宇。
他看着我,眼含笑意:“楚楚你娱乐感越来越差了。”
我错愕了一下,开始正视他的眸子,一字一句认真道:“夏天结束了。”
“夏天结束了”这句话,是有隐晦暗示的,它是一夜长大的预兆,是青春消失殆尽的季节,是从梦想跌入现实的分界点,是从童真变成大人的夜晚。
“我们都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
回忆突然像幻灯片一样倒映着。
小时候我还是跟在他身后的小跟班,一口一个“明宇哥哥”,声音软软糯糯。正是因为他难得回来,所以我们都特别重视一起玩的时间。吃完饭我就甩下汤勺往他们家跑,还经常被妈妈训“有没有个女孩子的模样”。
我们带上表弟,可以一起做的事情很多,明宇哥哥会陪我玩过家家,但是一本正经跟我说:“我们要玩高级的过家家。”然后偷偷摸摸跑去拿那些没用了的锅还有工具。要是有什么好东西也都会让着我,给我们做点心每次都会多给我一份,这时表弟就会在一旁泪眼汪汪:“哥哥你偏心!”
他还带我去尝试了女孩子不爱玩的游戏,我们三个跑去摘苍耳,然后甩到对方身上,每次顶着一裤脚的苍耳回去都会被骂,第二天我照样开开心心跑过来玩,久而久之爸妈也默许了。他还带我们去捞那种田边水沟里的蜗牛——可能也算不上蜗牛,特别大只。用长长的木棍对准蜗牛壳的口把它捞上来,然后比谁捞的`多。当时玩的不亦乐乎,现在想起来倒是很恶心,我们也不会再去捞蜗牛了。
可能是因为明宇对我太好,有一次站在田边表弟趁我没注意把我推了下去,还好不是很高而且里面不容易陷下去。可是我新买的裙子还是脏了,我没哭,只是拿纸擦着裙子看着明宇哥哥揍表弟。
想来和他们玩一定是我童年最美好的回忆。
现在算是物是人非。表弟不再喜欢跟我们玩,只是沉迷手机游戏。明宇也越来越优秀,他的画得了省奖,待人接物彬彬有礼,面对很多人也依旧是泰然处之的姿态。我也变了,我不会再追着他让他陪我玩,也不是那个整天喊着明宇哥哥的小姑娘了。
太怀念以前的事情了。可能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念旧的人。
我的夏天可以晚点走吗,再留存一点温暖给我吧。
前几日他离开了,下一次见面也许是一年后。没有关系,我会把所有的美好的都整理成我的时光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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